《长安商报》第一期的成功投放，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长安城激起了层层涟漪。这份带着油墨香气的“纸片子”，以其新奇的形式和实用的内容，迅速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商人们捧着报纸，如获至宝，仔细研究着上面的物价行情和政令摘要，互相打听：“哎，你看这洛阳市面上的绢帛价格，比咱们长安低了一成，这趟货是不是有得赚？”
“秦氏这新出的自行车，看着不错啊，不知道骑起来咋样？”
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都暂时放下了传统的演义故事，开始照着报纸上的“奇闻异事”版块（虽然内容还很简单，比如某地发现双头羊，或者胡商带来了会学舌的怪鸟）添油加醋地讲演，引得茶客们啧啧称奇。
甚至连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小姐们，也悄悄让丫鬟出去买（哦不，是拿，第一期免费）一份回来，对着上面介绍的秦氏新品香水、香皂讨论不休，或者对那白话写就的小故事看得津津有味。
这股突如其来的“读报热”，让幕后推手秦风颇为满意。但他深知，报纸这东西，一期火爆容易，难的是持续输出高质量内容，并建立起稳定的发行网络。第一期靠的是莫小贝带着消防队员们搞“暴力铺货”，这种运动式的发行方式显然不可持续。
于是，在《长安商报》编辑部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秦风正式宣布，成立专门的发行部门，并由莫小贝担任“首席发行官”，全面负责报纸的派送、销售（未来）和渠道建设。
任命一下，莫小贝乐得差点没蹿上房梁。她觉得这个“首席发行官”比之前那些“教头”、“统领”听起来更带劲，一听就是文化人干的活儿（她显然对“文化”有什么误解）！
“老板！你放心！”莫小贝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老子保证，让咱们的报纸，像老子的拳头一样，遍布长安每一个角落！谁敢不看，老子……老子就念给他听！”
秦风眼角抽搐了一下，赶紧补充：“我们的目标是让百姓自愿看报，喜欢看报，不是被迫看报！发行手段要……要文明！要高效！”
“明白！文明！高效！”莫小贝用力点头，至于她理解的“文明高效”是什么样，就只有天知道了。
**“长安第一快腿”的发行网络建设**
新官上任三把火。莫小贝拿到“尚方宝剑”，立刻开始了她的“首席发行官”生涯。她的第一把火，就是建立覆盖全长安的发行网络。
她的思路非常“莫小贝”——既然要快，要覆盖广，那就找全长安跑得最快、路子最野的人！
她首先盯上了长安城里数量庞大的报晓夫（更夫）和帮闲。这些人走街串巷，消息灵通，对长安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莫小贝直接把他们召集起来，往地上扔了一袋铜钱，叉着腰宣布：“以后，你们除了敲梆子、跑腿传话，再加一个活儿——送报！每天固定时辰，到指定的地方领报纸，然后按片区给老子送出去！送一份，给你们……嗯，两文钱！”
报晓夫和帮闲们看着那白花花的铜钱，眼睛都直了。这简直是白捡的钱啊！不就是多跑几步路，顺手塞张纸吗？于是纷纷踊跃报名。
接着，莫小贝又找到了东西两市那些手脚麻利、熟悉各家商铺的店小二和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同样用铜钱开道，让他们负责市内的商铺派送。
她还别出心裁地联系了各个里坊看门的老卒（门伯），许诺每期给他们留几份报纸，让他们分发给坊内有头有脸的住户或者感兴趣的人。
就这样，一张由更夫、帮闲、店小二、街溜子、门伯组成的，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无比接地气的原始发行网络，被莫小贝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撒钱，给迅速搭建了起来。
这套网络效率如何暂且不论，但热闹程度绝对是长安独一份。
每天清晨，当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印好的《长安商报》被运到城中几个固定的分发点时，那里早已围满了等待的各色人等。有睡眼惺忪的更夫，有精神抖擞的帮闲，有嬉皮笑脸的店小二，还有揣着袖子、眼神精明的“街溜子”。
莫小贝带着几个消防队员维持秩序（主要是防止哄抢和打架），扯着嗓子分配任务：
“平康坊！谁负责平康坊？快点领了走人！别耽误姑娘们睡觉！”
“东市王记绸缎庄，今天必须送到！他们掌柜的等着看行情呢！”
“那个谁！你！对，就是你！延寿坊的李御史家，塞门缝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他家恶犬叼了去！”
领到报纸的人，立刻如同脱缰的野狗，冲向自己负责的片区。更夫一边敲梆子一边往门缝里塞报纸；帮闲们挨家挨户拍门；店小二则熟门熟路地钻进各个商铺；那些“街溜子”更是发挥特长，专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见人就发。
整个长安城，仿佛在一瞬间被注入了活力，无数份《长安商报》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随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发行员”，飘向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发行途中的奇葩事与“莫氏”解决方案**
如此“草根”的发行队伍，自然少不了闹出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
有的更夫业务不熟，把报纸塞错了门，把本该给绸缎庄的商业版塞到了棺材铺，把奇闻异事塞给了私塾先生，引得对方一头雾水。
有的帮闲为了省事，把好几份报纸一次性全塞进了第一家，导致后面几条街的人家无报可看。
有的店小二偷懒，把报纸往柜台上一扔就不管了，结果被掌柜的拿来当了包点心的废纸。
更离谱的是，有几个“街溜子”觉得这报纸纸质不错，居然偷偷收集起来，打算攒多了卖给收废品的换酒喝！结果被莫小贝手下的消防队员逮个正着。
消息传到莫小贝那里，她顿时火冒三丈。敢动老子的报纸？反了天了！
她亲自出马，带着人把那几个倒霉蛋揪了出来，也没送官，而是采用了极具“莫氏”风格的惩罚——她让那几个人，把之前私藏的报纸，一份一份地，当着满街人的面，大声朗读出来！读错一个字，就是一记老拳！
于是，长安西市的某个路口，出现了这样一幕：几个鼻青脸肿的混混，哭丧着脸，手里捧着《长安商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念着上面的商业行情和政令摘要：
“洛……洛阳粟米，斗……斗价三十五文……”
“朝廷令……令，鼓励……鼓励农桑……”
“秦氏工坊新出……出新款香皂，添加……添加名贵花香……”
围观百姓笑得前仰后合，把这当成了免费的娱乐节目。而那几个混混，经过这番“社死”加肉体惩罚，估计这辈子看到报纸都会有心理阴影。
经过几次这样的“雷霆手段”整顿，发行队伍的纪律性和责任心果然大大提升。虽然小差错依旧不断，但至少没人再敢故意损坏或者私吞报纸了。
**“口碑”发酵与意外的“广告”效应**
在莫小贝这套“铜钱加大棒”的原始管理下，《长安商报》的发行工作虽然充满了野路子气息，却奇迹般地运转了起来，并且覆盖面越来越广。
随着第二期、第三期报纸的持续投放，“看报”渐渐从一种新奇体验，变成了许多长安人生活中固定的内容。商人们习惯了根据报纸调整进货策略；市民们喜欢上了上面通俗易懂的小故事和物价参考；甚至一些文人墨客，也开始在报纸上寻找创作灵感或者发表一些短评（虽然需要经过编辑部审核）。
报纸的影响力，开始悄然显现。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秦氏商行本身的生意。报纸上关于秦氏新品的介绍，简直是最好的广告。新款香水、改良自行车、甚至即将推出的“便携式净水器”，都通过报纸被大众熟知，订单络绎不绝。
更让秦风意外的是，一些精明的商人，开始主动找上门，希望能在《长安商报》上刊登他们商品的信息，并愿意支付费用！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西市一家新开张的胡人酒楼老板。他找到姜恪，操着生硬的官话，递上一小袋银币：“你们……报纸，很多人看！我的酒楼，新开张，烤全羊，好吃！能不能……写上去？我……给钱！”
姜恪拿着那袋银币，有点懵，赶紧去找秦风请示。
秦风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广告！这是送上门来的广告业务啊！这不就是他设想中的盈利模式之一吗？
他立刻指示姜恪：“接！当然接！不过要规范起来。开辟专门的‘市舶讯息’或‘商号推荐’版块，明码标价，根据版面大小和位置收费！内容必须真实，不能夸大其词！”
于是，《长安商报》在第四期，正式出现了第一个付费广告——西市“西域楼”烤全羊，味美价廉，欢迎品尝！后面还附带了地址。
这个小小的广告，如同在商业圈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波澜。越来越多的商家意识到这份报纸的宣传价值，纷纷挥舞着钱袋子找上门来。编辑部不得不专门成立了广告接待组，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报纸逐渐走上正轨，影响力与日俱增，甚至还开始盈利，秦风心中大定。这份报纸，终于不再是单纯的赔钱赚吆喝，而是真正开始展现出它作为信息和舆论平台的力量。
而我们的“首席发行官”莫小贝，看着自己一手搭建（虽然方式奇葩）的发行网络运转良好，更是得意非凡。她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地面派送了，开始琢磨着能不能训练一批鸽子，搞个“空中投递”，或者能不能在渭河里放些防水的漂流瓶，把报纸送到下游州县去……
当她把这两个“天才”设想兴冲冲地汇报给秦风时，秦风沉默了很久，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莫教头，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不过，咱们还是先把长安地面上的事情做好，行吗？”
莫小贝撇撇嘴，觉得老板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