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回来没几天，车间里就多了些异样的动静。
厂办的林晓燕不知怎么，总往汽修车间跑，手里时常拎着东西，不是刚蒸的馒头，就是自家腌的咸菜，一进门就往顾野身边凑。
“顾师傅，我妈蒸的白面馒头，你尝尝。”
林晓燕声音娇软，把油纸包往顾野手里塞，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好感。
她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齐耳短发，模样清秀，在厂办上班，算是厂里条件好的姑娘，平时不少人盯着。
顾野皱了皱眉，没接，粗声说：“不用，我自己有饭。”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明显的疏离。
林晓燕脸上有点挂不住，却没放弃，又把馒头往他工位上放：“没事，放这吧，你饿了再吃。”
说完，眼神扫过旁边的嫣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打量，才转身离开。
嫣曦蹲在旁边拆零件，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手里的扳手都慢了些。
顾野瞥了她一眼，见她垂着眼没说话，伸手把馒头往旁边推了推，低声说：“别理她，麻烦。
可林晓燕没歇着，之后天天来，有时送瓶墨水，有时送块擦布，甚至特意绕路，等顾野下班一起走。
有次她拦住顾野，手里拎着个布包：“顾师傅，我织了条围巾，你冬天戴。”
周围工友见状，都笑着起哄，有说郎才女貌的，有说林晓燕有心的。
顾野脸色沉下来，直接躲开：“不用，我有围巾，你拿回去。”
说完，看了眼旁边的嫣曦，径直走过去，粗声说：“走，回家。”
嫣曦跟着他往外走，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填了点，暖暖的。
林晓燕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狠狠攥了攥手里的围巾。
晚饭时，两人坐在嫣曦家吃饭，顾野忽然开口：“她自己来的，我没理。”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解释。
嫣曦抬头看他，忍不住笑：“我知道。”她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这几天她总来车间，送这送那，工友们都在说，说她对你有意思。”
顾野扒着饭，黑眸盯着碗里的菜，声音闷闷的：“我对她没兴趣。”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就想好好修车，安稳过日子，别的不想。”
嫣曦心里像揣了颗甜糖，悄悄化开。
她没再问，却忍不住想起刚才他拒绝林晓燕时的干脆，还有看她时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之后林晓燕还是偶尔来，却每次都被顾野冷着脸拒绝，次数多了，她也没了劲头，渐渐来得少了。
工友们见状，也明白顾野的心思，没人再起哄。
这天收工，顾野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塞给嫣曦：“路上买的，你看看。”
嫣曦打开，里面是个小巧的发夹，镀着银，上面嵌着颗小小的红珠子，在八十年代算是精致的物件。
“给我的？”嫣曦抬头，眼里闪着光。
“嗯，看着好看，就买了。”顾野别过脸，耳尖泛红，“以后别总用发绳，偶尔换换。”
嫣曦拿起发夹别在头发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笑靥如花。
顾野看着她的样子，黑眸里满是柔和，心里清楚，有些人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他想要的，从来都是身边这个，能一起修车、一起吃饭，把两栋空屋过出烟火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