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休，嫣曦刚在车间角落吃完午饭，林晓燕就找了过来，手里攥着块手帕，神色算不上好看。
她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开口：“嫣曦，我找你说句话。”
嫣曦点点头，跟着她走到车间外的老槐树下。
林晓燕转过身，眼神直直盯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傲气：“你跟顾野走得近，我知道，但你俩不合适。”
嫣曦挑眉，没接话，等着她往下说。
“我在厂办上班，跟顾野都是正式职工，家境也匹配，我真心喜欢他，往后也能好好照顾他。”林晓燕抬了抬下巴，话里带着暗示，“你刚来没多久，还是学徒，跟他走太近，传出去难免有人说闲话，对你对他都不好。”
嫣曦看着她，忽然笑了，语气平静却坚定：“合不合适，不是看工作家境，是看两个人处得舒不舒心。我跟顾野一起修车，互相照应，日子过得踏实，这就够了。”
“踏实什么？”林晓燕急了些，“他是退伍军人，性子直，身边该有个体面细心的人陪着，我能给他织衣做饭、打理琐事，你天天跟零件机油打交道，哪有精力顾这些？”
“我不用刻意做什么，”嫣曦看着她，“他修棘手的活，我能搭把手；他腿伤犯了，我能熬草药；他下班回来，有人跟他说说话，有份踏实的默契，这份实在，比什么都重要。”
林晓燕被堵得说不出话，脸色更沉：“你别不识抬举，我是好心劝你，别耽误他，也别耽误自己。”
“耽误不耽误，不是你说了算。”嫣曦语气依旧平淡，“他要是对你有意思，早就接你东西了，可他每次都明确拒绝，你该明白他的心思。”
两人说话时，顾野刚好从食堂回来，远远就看见她们，脚步顿了顿，径直走了过来。
林晓燕看见他，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被顾野打断。
他走到嫣曦身边，黑眸盯着林晓燕，语气冷硬：“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插手。我心里装着谁，想跟谁好好相处，是我的事，以后别再来找她，也别来烦我。”
林晓燕愣住了，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眼眶一下子红了：“顾师傅，我是真心……”
“没兴趣。”顾野直接打断，拉着嫣曦的手腕转身就走，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着。
回到车间，顾野松开手，见嫣曦看着他，眼神有点不自然，低声说：“别听她的，瞎搅和。”
嫣曦笑了，点点头：“我没听。”她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问：“顾野，你刚才说，心里装着……”
话没说完，顾野猛地别过脸，粗声打断：“干活了，下午还有车要修。”说着就蹲下身摆弄零件，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嫣曦看着他笨拙掩饰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
林晓燕的挑明，没带来麻烦，反倒让藏在机油味里的心意，多了几分明朗。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里都裹着点藏不住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