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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斩劫者:九狱斩神录 > 第170章 执念对决·无相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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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执念对决·无相显形

林渊的睫毛在雪地里颤了颤。

第十八世的寒风裹着碎雪灌进领口,他下意识攥紧心口——那里还留着前十七世死亡时的灼痛,像根烧红的铁钎子扎在神魂里。

可这一次,疼意刚漫上来,识海深处突然炸开一道冰碴子似的声音:“你逃不掉的。”

他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

转身的动作带起一片雪雾,林渊看见自己正站在五步外。

相同的玄色衣袍,相同的剑穗在风里晃,连眉骨上那道三百年前被魔修砍出的淡疤都分毫不差。

唯那双眼睛,黑得像浸了千年死水的深潭,没有半分活气。

“你是谁?”林渊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不是恐惧,是某种更锋利的东西,像被人撕开了最隐秘的伤口。

“无相。”对方开口时,林渊的喉结跟着动了动,连声音都与他如出一辙,“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终于肯见光了。”

话音未落,无相的指尖漫出黑雾。

林渊眼前的雪地突然裂开无数银线,像被人扯碎的绢帛,露出底下翻涌的记忆碎片:第三世他抱着坠崖的苏清璃,血浸透了她的白衣;第七世他挥剑刺穿她的胸膛,她眼底的绝望比刀更利;第十三世他亲手将她推进混沌裂缝,她最后一声“阿渊”还卡在喉咙里……

“够了!”林渊的剑“嗡”地出鞘,玄铁剑刃上腾起赤金色火焰。

可当他劈向无相时,剑锋却像砍在水里,对方的身影散成黑雾,又在三步外聚成人形,“你以为你在救她?看看这些——”无相抬手一抓,第十三世的画面被拽到最前,“每次你拼了命想护她周全,最后捅进她心口的,不都是这把剑?”

林渊的手在发抖。

玄铁剑“当啷”坠地,砸进雪堆里溅起冰渣。

他盯着画面里自己染血的手腕,突然想起每一世苏清璃死时,他掌心都攥着半枚干梅——那是第一世他在她生辰时晒的,说要存到他们白发苍苍那天。

“你连自己都看不清,如何看清真相?”无相的声音像根细针,扎进他的识海,“你所谓的执念,不过是困住她的另一座牢笼。”

林渊突然弯腰捡起剑。

他的瞳孔里燃着魔火,可这一次,火焰里多了几分动摇。

当他再次挥剑时,剑风带起的不是杀意,而是某种近乎崩溃的不甘:“住口!我明明——”

“明明什么?”无相的冷笑刺穿风雪,“明明爱她?还是明明在用爱杀人?”

虚空里突然漫开一阵清铃般的脆响。

林渊只觉后颈一凉,再睁眼时,已不在雪地。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数光点在身周漂浮,像撒了满空的星子。

梦回站在他对面,素白裙裾无风自动,眼尾的朱砂痣像一滴凝固的血:“我带你来,是让你看真相。”

她抬手轻点,林渊的识海“轰”地炸开。

第一幅画面:他在魔域战场挥剑,血溅了满脸。

倒下的魔修身后,露出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是他当年的亲卫阿彻。

少年的眼睛还睁着,指尖还攥着半块护心镜——那是林渊前日亲手塞给他的。

“盟主,我替您挡这一剑……”

林渊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想起那日自己被魔修围攻,红了眼便挥剑乱斩,却没看见阿彻是如何用身体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第二幅画面:他站在悬崖边,身后是追来的三十名化神期修士。

苏清璃拽着他的衣袖哭:“阿渊,我们走密道,我知道有条——”“没用的。”他甩开她的手,“密道早被封了。”可他没说的是,三天前他为了引敌人入套,亲手毁了那条密道。

苏清璃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你总说要护我周全,可你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第三幅画面最清晰:他跪在混沌裂缝前,苏清璃的身体正在被黑雾侵蚀。

她的手抚过他的脸,声音轻得像叹息:“阿渊,别用你的命换我的……”“闭嘴!”他红着眼将九狱塔的力量灌进她体内,“我说过要带你去永恒彼岸,就一定能——”

裂缝里的黑雾突然暴涨,苏清璃的指尖从他掌心滑落。

她最后看他的眼神里,有疼惜,有无奈,独独没有怨恨。

林渊的膝盖一软,跪在了虚空里。

他伸手去抓那些画面,指尖却穿过光点,什么都碰不到。

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烫得他说不出话。

“你看。”梦回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你的愤怒会误杀,你的执着会绝路,你的爱……”她顿了顿,“会让她连说‘停下’的机会都没有。”

林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每一世苏清璃发间的干梅,想起她被他护在身后时发顶的温度,想起她死时眼里最后那丝清明——原来不是挣扎,是看懂了他的执念有多沉重。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九狱,不是混沌。”梦回的身影渐渐淡去,“是你不肯放下的……自己。”

虚空里的光点开始消散。

林渊望着最后那幅苏清璃的画面,她的唇动了动,他突然读懂了那无声的话:“阿渊,你该为自己活一次。”

雪地里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嗡鸣。

林渊抬起头,他的眼底魔火未熄,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清明。

他沉默良久,终是握紧拳头。

林渊的指节在剑柄上绷成青白色。

他望着五步外那个与自己同模同样的身影,喉间滚出一声近乎哽咽的低笑——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都藏在自己心里。

我不是为了证明多强。他开口时,声音比雪地里的玄铁剑更冷,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柔软,是她在每一世都告诉我,要活着走出去。

无相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次,不等黑雾漫开,林渊已提剑冲来。

玄铁剑带起的风割开虚空,赤金火焰裹着归墟剑气的幽蓝,在两人之间炸出刺目光团。

轮回狱的雪片被气浪卷上高空,又被震碎成星芒,纷纷扬扬落进两人交击的剑影里。

自欺!无相挥出的黑雾里凝结出同样的玄铁剑,双剑相碰的轰鸣震得林渊耳膜发疼。

可这一次,他没有像前十七世那样急于避开,反而顺着相撞的力道压上半身——他看见无相眼底闪过刹那慌乱,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破绽。

你怕了。林渊的声音混着剑气震颤,因为你知道,我终于看清了。

话音未落,无相的剑突然穿透他的胸膛。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林渊却笑了。

他望着自己心口翻涌的黑雾,在意识消散前低喃:重启。

轮回狱的雪色再次铺展时,林渊站在原地。

这是他第三次重启生死线——每一次死亡,他都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无相攻击时的停顿。

那停顿太细微,像第一世苏清璃替他整理剑穗时,指尖在红线结上的逗留。

没用的!无相的声音里多了裂痕,黑雾凝成的剑身开始崩解,你的爱只会让她死得更惨!

那我就学会放手。林渊的剑划出半圆,这次他没有直取对方咽喉,而是挑向无相持剑的手腕。

归墟剑气裹着他新悟的字诀,精准地切过黑雾凝结的经脉——那是他在第七世为救苏清璃时,亲手研究过的魔修经脉走向。

无相的剑坠地。

林渊的剑尖抵住他心口时,对方的面容终于出现裂痕。

黑雾翻涌间,露出底下一张与林渊相似却更苍白的脸,眼底是他曾在镜中见过的、被执念灼烧的疯狂。

你终究会变成我!无相的嘶吼震得轮回狱的空间扭曲,当她死在你怀里,当你发现永恒彼岸不过是骗局——

但至少这一次,我会先学会如何爱她。林渊的归墟剑气贯入对方心口。

黑雾发出尖啸,如被刺破的气球般簌簌消散。

最后一缕黑雾掠过他耳畔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笑:你看,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轮回狱第七层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林渊踉跄着后退两步,伸手按住心口——那里不再有灼痛,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像被暴雨洗过的山涧,能清晰看见水底每一粒石子。

你已突破第一重执念。梦回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林渊抬头,见她站在金光里,眼尾的朱砂痣亮得像要燃起来,执念如茧,破茧方见蝶。

话音未落,林渊脚下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门。

门后是模糊的青灰色,像被水雾蒙住的窗户,隐约能听见细碎的抽噎声——是苏清璃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他熟悉的鼻音,像第一世他偷采她院里的梅花时,她追着他跑过回廊的娇嗔。

他的手指不受控地蜷缩,玄铁剑在掌心发烫。

这是最后一世。梦回的身影渐渐融入金光,这一世,你是青阳城巷口卖糖画的阿九。

林渊望着那扇门。

门后传来更清晰的抽噎,混着糖画熬制时的甜香。

他忽然想起第一世苏清璃生辰,他蹲在灶前替她晒梅子,她趴在他背上数他的睫毛:阿渊要是做个凡人多好,每天只需要想今天的糖画该画蝴蝶还是兔子。

他伸手触碰门扉。

指尖刚触到门沿,门内的抽噎声突然变成一声带着哭腔的轻唤:阿九哥?

林渊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望着自己的手——此刻哪里还有玄铁剑的冷硬,分明是双沾着糖渍的手,指腹还留着熬糖时被烫出的小泡。

轮回门的光突然将他吞噬。

临闭眼的刹那,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任何一世都要轻快。

这一次,他想,或许该先学会为她画一幅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