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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 > 第70章 送君千里,一曲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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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送君千里,一曲断肠

天光未亮,鱼肚白的微光艰难地刺破浓重的夜色,为洛阳城高耸的宫阙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边。

寒风自洛水方向卷来,带着刺骨湿意,刮过城楼青砖缝隙时发出低沉呜咽,如同幽魂在暗中啜泣。

曹髦立于城墙之上,玄色貂裘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衣角翻飞如墨蝶振翅。

指尖触到黄铜酒盏,那一点温热勉强渗入掌心,却抵不住从骨髓深处泛起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兴奋,像猛兽伏于草丛,只待一声号令便扑向咽喉。

他年轻的脸庞在凛冽晨风中显得苍白,双颊被冻出淡淡血色,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瞳孔深处仿佛燃着两簇幽火,紧紧盯着城下那支即将开拔的庞大军队。

玄甲如墨,长戟如林,铁靴踏地之声汇成闷雷,在寂静清晨中滚滚向前。

每一列士兵经过辕门时,铠甲与盾牌相撞,发出金属冷硬的“铿”声,像是命运之钟被缓缓敲响。

军队最前方,司马师跨坐于乌鬃马上,黑甲映着微光,肩头披风纹着狰狞饕餮,随风鼓动如活物欲噬。

他眯眼扫视全军,目光锐利如鹰隼掠空,每一道视线都似能穿透人心。

曹髦捧盏缓步上前,声音不大,却穿透寒风清晰可闻:“大将军此去涉江蹈淮,路途艰险,朕在此为你壮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朕惟愿与卿同袍共难,早日凯旋。”

话音落处,风忽止,万籁俱寂。

三军将士闻言皆挺胸昂首,铁甲铮鸣不绝,有人低声重复“与子同袍”,继而化作潮水般的热血奔涌。

司马师缓缓抬头,目光如刀锋一寸寸刮过曹髦面庞,试图剖开这少年天子平静表象下的真实心思。

他素知此人绝非沉溺经学的文弱书生,其谋略之深、布局之密,连他也曾数度惊觉后背发凉。

今日亲至城楼执爵相送,更引《无衣》以结“同袍”之义,实属罕见。

**(内心独白插入)**

曹髦心中默念:古之《无衣》,言诸侯共伐西戎;今我引之,却隐去“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一句——那“仇”字,终究不该由我说出口。

真正的敌人是谁?

人人都知,又无人敢言。

司马师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随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接过侍从递上的酒杯,声若洪钟:“臣何德何能,敢与陛下同袍!陛下恩德,臣粉身碎骨难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平贼之后,臣当为陛下献馘太庙!”

“献馘太庙!”数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排山倒海,震得城墙砖石簌簌微颤,洛水波澜骤起,浮冰碎裂之声遥遥传来。

贾充立于司马师身后,瞳孔骤缩。

前日他曾密奏:“近来天子召见旧臣频密,尤以郑袤、王沈为甚。”此刻见曹髦亲执酒盏、以礼制重塑君臣格局,分明是要夺回象征性的最高权威。

他正欲上前劝谏,却被荀勖不动声色地拉住袖角。

“此酒非饮于你我之间,乃饮于万目睽睽之下。”荀勖低语,“拒之,则失军心;受之,则握实权。孰轻孰重?”

贾充咬牙静立,望向城楼的目光愈发阴冷,仿佛已预见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酒盏坠地,碎成数瓣。

温酒洒在青砖之上,顷刻凝成一片暗红,宛如血渍。

鼓声渐远,马蹄声碎,大军如黑潮般涌出洛城东门。

待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晨雾尽头,城楼上只剩风卷残云,以及一道孤独的身影。

片刻后,内侍低声唤道:“陛下,请移驾。”

曹髦未答,只是缓缓抚过城墙冰凉的砖石,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与彻骨寒意,仿佛要确认方才的一切并非幻梦。

直到一只素手悄然搭上他的臂弯——卞皇后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指尖微凉,眼中盛满忧虑与骄傲。

“走吧,”她轻声道,“孩子。”

回宫的辇车上,帷帘低垂,车内残留着熏香余味,混合着曹髦身上未散的寒气。

他疲惫地靠在车壁上,闭目不语,呼吸轻浅,唯有喉结偶尔滚动,泄露内心的激荡。

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开,卞皇后悄无声息地坐了进来,怀中抱着一只紫铜暖炉,轻轻放在曹髦膝上。

她亲自为他续上一杯热茶,瓷杯温润,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

“陛下,你方才念诗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她低声道,语气如丝线般柔软,却又藏着千钧重量。

曹髦缓缓睁开眼,眼中不见疲惫,只有一片清明和一丝顽童般的笑意:“因为我没有背错,而是改了。‘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我没说那个‘仇’字。但我赌他不会,也不敢当众指出。一个权臣可以废立君主,却不敢在三军面前,否定一位天子主动示好的‘仁德’与‘恩典’。”

他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枚只有半边的虎头铜符,在卞皇后眼前晃了晃,铜符边缘已被磨得光滑,显是常摩挲之物:“东门血誓营的换防已经完成,皆是王沈的旧部。今夜子时,洛阳十二门的城防图,就会完整地送到我的手上。”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寿春城外,一片萧瑟的密林之中。

枯叶铺地,踩上去发出细碎脆响,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霜露的气息。

蒋骁一身风尘,脸颊皲裂,单膝跪在两名大将面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玦,恭敬呈给为首的毋丘俭:“将军,此乃先帝旧物,陛下辗转得之,亲授微臣转呈。玉玦之上,有先帝御笔亲刻八字:可举义,不可称尊。”

老将须发皆白,接过玉玦时双手颤抖,指尖抚过龙纹第七片逆旋鳞甲——那是当年先帝亲授的信物标记,唯有极少数人知晓。

浑浊老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哽咽道:“先帝……老臣,定不负皇恩浩荡!”

一旁的文钦抢过玉玦,凑近烛火细看,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他反复摩挲那八字,却未察觉其中玄机:真正密令并未刻于玉上,而是由另一名伪装药商的细作携往寿春南市,藏于“济世堂”匾额夹层之中,仅凭“东园之战”四字口令即可开启。

就在蒋骁跪呈玉玦的那一刻,洛阳东市的一块石阶上,北风卷起袍角,也将一卷书册轻轻推上了台阶。

郑袤脚步微顿,装作不经意将其遗落。

同一轮月下,两份密令正在不同的方向悄然展开。

孙佑恰送客出门,拾起书册展开一看,竟是伪造的“察谤司受贿名录”。

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起初冷笑:“荒谬!”可当他逐一对比笔迹、发现三名心腹名字后竟附有真实酬金数额与联络暗记时,冷汗悄然浸透中衣。

窗外阴风突起,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案上烛火挣扎两下,骤然熄灭。

黑暗中,他呼吸急促,耳畔似有窸窣之声掠过屋檐——却不知墙外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翻过,迅速消失在夜色里,正是卫将军卞彰麾下密探。

曹髦回到太极殿时,夜露已湿了靴底。

他摒退左右,独自穿过幽长回廊,指尖划过冰冷石壁,最终停在一扇不起眼的侧门前。

推门而入,烛火摇曳中,一幅巨幅军事地图赫然铺展于案上。

羊皮纸上墨线纵横,朱砂标注清晰醒目。

他执烛而立,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轮廓,眼中光芒如寒星闪烁。

司马师大军路线被一条朱红线标出,直指寿春。

曹髦的目光却越过红线,稳稳落在另一个名字上。

“司马师走了,轮到我调兵了。”他低声自语,伸出手指,指尖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两个字上:“许昌。”

随即捻起一枚黑色棋子,轻轻叩下——

“嗒”的一声清响,在寂静密室中久久回荡,仿佛是为即将上演的滔天大戏,敲响了开场的第一记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