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 紫液 还在渗，一滴一滴落在粉笔画的符号上，发出轻微的“滋”声。李狗蛋蹲着没动，手指轻轻碰了 碰那道裂 痕。指尖刚触到湿 滑的痕迹，体内忽然一阵发烫，像是有股 热 流 从骨头里炸开。
他没皱眉，也没后退。
他知道这感觉——系统在自动解析。
那些歪七扭八的线条，根本不是孩子乱画的。它们是某种阵法的残影，古老得连名字都丢了，但还在地下沉睡，等着被唤醒。
“难怪接不通。”他低声说，“你们的根，被人埋得太深了。”
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油浸符纸。这张纸原本是用来垫饭盒的，沾满了红油，边角还卷着毛边。他看都没看，直接撕成七片，一片不多，一片不少。
“来。”他拍了下手。
孩子们本来还在疯跑，听见声音立刻停下。小胖子抱着木剑冲过来，红裙女孩蹦了两下，啃手指的男孩慢吞吞走过来，掌心还浮着一道微光。
李狗蛋一个一个上前，把符纸贴在他们额头上。
“闭眼。”他说。
没人问为什么，全都乖乖照做。
他开始哼歌。调子跑得离谱，歌词也听不清，像是随便哼的儿歌。但每一声出口，空气就震一下。符纸上的油渍开始发光，金线从额头蔓延，连成一张网，罩住所有人。
地面轻轻颤。
风突然停了。
小胖子的身体最先抖起来，接着是红裙女孩，再然后是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孩。他们的呼吸变得沉重，皮肤下有光在游动，像鱼在水里窜。
李狗蛋站在中间，双手慢慢抬起。
滑板从他肩上飞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划出几道灰痕。那些痕迹看似杂乱，实则构成了一个环形回路，正好套住所有孩子。
“不是你们不行。”他声音低，却传进每个人耳朵，“是这个世界太吵，盖住了你们本来的声音。”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院子猛地一震。
金光炸开，直冲夜空。结界升腾而起，像一颗正在燃烧的种子，要把天都烧穿。
小胖子第一个睁眼，瞳孔里闪着青色的光。他低头看了看手，猛地挥出一拳。气浪轰出去，地面裂开三尺长的缝。
红裙女孩跳了一下，整个人腾空半尺，落地时脚底带风，吹得裙角翻飞。她自己吓了一跳，又试了一次，这次笑了：“我能飞！”
啃手指的男孩没动，但掌心的符阵越转越快，最后化作一道虚影，稳稳停在他面前。他抬头看李狗蛋，眼神不再躲闪。
其他孩子也陆续睁开眼。有的身上冒火，有的脚下生雾，还有一个小女孩打了个喷嚏，鼻尖喷出一串小火花。
李狗蛋咧嘴笑了。
“行了。”他说，“现在，你们不是谁要保护的小崽子了。”
他拍拍裤子，扛起滑板，指向天上。
“看见那玩意儿了吗？”
孩子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乌云翻滚，中间裂开一道口子。一只由紫芒凝聚的眼睛悬在高空，正死死盯着幼儿园。
“它盯我们很久了。”李狗蛋声音不高，“以前咱们躲，是因为还没准备好。”
他顿了顿，眼神一冷。
“现在？该轮到我们问一句——你，怕不怕？”
孩子们齐声喊：“不怕！”
声音不大，但整齐。
结界光芒一闪，变得更亮。
李狗蛋没放松。他能感觉到，那股窥视的力量没有退，反而更近了。紫眼缓缓收缩，像是确认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地面。
刚才贴符纸的地方，油渍还在往下渗。可就在金光退去的一瞬，那油渍边缘，悄悄混进了一丝紫色。
他不动声色，把滑板往肩上扛了扛。
“接下来，谁想学怎么用拳头打雷？”他问。
“我！”小胖子第一个举手。
“我也要！”红裙女孩蹦起来。
啃手指的男孩没说话，但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最前面。
李狗蛋点点头：“好。第一课——别怕疼。”
他话刚说完，院子里突然一静。
不是安静，是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住了。树叶不晃，风不响，连孩子们的呼吸都变得缓慢。
天上那只紫眼，猛然睁大。
一股威压砸下来，院里的树瞬间枯黄，瓦片噼啪掉落。
李狗蛋站着没动，但脚下的砖裂了。
他知道，对方动手了。
但他不急。
他回头看了一眼石柱。金光还在流转，系统仍在运行。孩子们的气息稳定，灵根已通，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弱者。
“来吧。”他轻声说。
就在这时，他袖口一凉。
低头一看，一道细如发丝的紫液，正顺着符纸边缘爬进来，悄无声息钻进衣料，往皮肤上贴。
他没甩，也没揭。
只是把左手插进裤兜，攥紧了那张焦黑的辣条纸。
孩子们站在他身后，一个个握紧拳头，眼睛盯着天。
结界未破，光芒未散。
滑板在肩，衣角猎猎。
紫眼凝视，威压如山。
那道紫液，已经爬上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