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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特工之王谍战潜伏23年 > 第133章 入职怡和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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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5,怡和洋行三楼走廊。

陈默把“医疗器械”清单折成四折,塞进内袋,与微型相机并排。

相机冰硬的棱角贴着肋骨,像另一根随时会折断的骨头。

他抬手看表——距离装船还有两小时,足够他先做两件事:1.把青帮接货的确切时间与仓位告诉“霞飞路咖啡馆”;2.把十箱“货物”的序列号拍下来,送交南京,让戴笠相信他正在“忠实执行”。

电梯铁栅门“哐啷”合拢时,史密斯(smith)突然从楼梯口追上来,手里晃着另一份文件:“陈经理,忘了告诉你,今天码头由英捕房与华界警察联合稽查,你押货时务必配合。”

“联合稽查?”陈默心里一紧,脸上却浮出恰到好处的生疏:“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单据?”

“正常报关单即可。”

史密斯蓝眼珠盯在他脸上,像两粒冰碴,“不过稽查科新来的华探长脾气坏,别让他开箱。”

陈默点头,掌心却渗出了潮汗——一旦开箱,步枪暴露,他要么当场被捕,要么被迫交出相机,两条路都通向死亡。

电梯降到一楼,史密斯先一步出去,回头补了一句:“晚上7点,礼查饭店,戴先生派来的特使想见你。”

“特使”二字像铅锤,砸得陈默耳膜嗡嗡作响。他微笑应下,抬脚迈出电梯时,膝盖竟有些发软。

9:05,黄浦江码头。

江面雾色未散,远洋轮拉响汽笛,像老牛临终的喘息。

十只木箱已堆在趸船东侧,箱板用英文漆着“SURGIcAL INStRUmENtS(外科器械)”,底角却渗出机油味。陈默蹲身验货,指腹在暗钉上刮下一缕黑褐色油渍——枪油。

“陈经理,按规矩得签单。”青帮小头目冯老七远远拱手,嘴角一颗金牙闪着冷光。

陈默掏出钢笔,在提单上签下“陈景明”三字,顺手把钢笔帽旋开,露出笔夹里嵌的微型镜头,“咔嗒”一声轻响,箱号、铅封、冯老七的侧脸全部收入相机。

“听说今晚有稽查?”陈默压低声音。

“放心,华界警察署的刘队长是自家兄弟。”冯老七拍拍腰间,“真开箱,也有办法让他们‘看不见’。”

陈默笑而不语,心里却算着另一笔账:只要英捕房坚持抽检,冯老七就必得行贿,行贿就会留下收据,收据就能成为“青帮勾结洋行私运军火”的铁证——这张牌,他得留给工人游行那天打。

10:20,霞飞路咖啡馆。

木门推开,铜铃清脆。穿白围裙的侍者迎上来:“先生,几位?”

“一位,加糖拿铁。”

暗号对上,侍者下巴微抬,指向二楼尽头的小阁楼。陈默拾级而上,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咯吱”声。

阁楼里,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把交通员“雀儿”的旗袍映成斑斓的蛇皮。她正用镊子往一杯黑咖啡里放方糖,一粒、两粒、三粒——代表“紧急”。

“英捕房下午3点抽查h区码头,这是舱位图。”

雀儿推来一张被咖啡渍晕开的平面图,“工人游行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北站外集合,经南京路转外滩。”

“军火呢?”

“最迟今晚凌晨装车,走华界铁路西站。”

陈默掏出相机,取出胶卷,用黑纸裹好递给她:“让暗房加急冲洗,一式两份,一份送南京,一份留组织。”

雀儿点头,又递来一张窄纸条:“‘夜莺’新指示——史密斯身份已确认,为戴雨农直属‘单线鱼鹰’,必要时,可‘割线’。”

“割线”即暗杀。

陈默指尖微颤,眼前闪过史密斯那双带笑却冷到骨子里的蓝眼睛。

11:40,汇丰银行大厦屋顶。

陈默扶着水塔铁梯,俯瞰整条外滩。江面船只如织,桅杆上的五色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尾尾挣扎的凤凰。他掏出那枚“和”字铜扣,对着阳光照了照——铜扣背面,有老吴用针尖刻出的极细凹槽,是一组摩斯码:

“若立场两难,先保工人。”

陈默把铜扣攥进掌心,金属的棱角硌进肉里,疼痛让他清醒:明天,只要游行队伍与军火列车相撞,血就会染红铁轨,他必须让列车晚点,哪怕暴露自己。

下午2:00,英捕房稽查科。

陈默穿着崭新的英式三件套,胸袋插一支万宝龙钢笔,像极了一位急于表现的洋行买办。

他把提前伪造的报关单递过去,指尖在“SURGIcAL INStRUmENtS(外科器械)”一词上轻轻一点。

稽查官是个红胡子爱尔兰人,扫了一眼,忽然用中文问:“陈经理,听说你们华人经理最怕罢工,这批货要是被扣,怡和会不会损失惨重?”

陈默笑出八颗牙:“大人,如果真被扣,我恐怕得跳黄浦江;可要是放行,我愿意私人孝敬您……”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大洋。

红胡子咧嘴,露出同样数量的牙齿:“两百,外加三箱威士忌。”

“成交。”

稽查官在单子上盖了蓝戳,却顺手把副本塞进抽屉——陈默心里冷笑:收据又到手一张。

傍晚六点,礼查饭店孔雀厅。

水晶吊灯把每个人的影子都钉在猩红地毯上。

戴笠的特使姓邢,穿灰布长衫,戴圆框眼镜,像教书先生,却传言能徒手扭断人颈。

“戴先生问,共党在沪核心名单,陈上尉何时能呈上?”邢先生用公筷夹一块醉鸡,嗓音温柔。

“还需半月。”陈默垂眼,“工人方面,我已在闸北纱厂埋下暗桩,只待他们自行暴露。”

“很好。”邢先生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放在转盘上,轻轻一推,枪管停在陈默面前,“戴先生另赠‘掌心雷’,防身亦示信任,望你不负所托。”

陈默双手接过,指尖碰到邢先生冰凉的指甲,像触到蛇信。

夜里10:00,返回公寓。

陈默打开台灯,把“掌心雷”卸成零件,枪管里竟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描图纸,上面用铅笔绘着上海北站至西站的铁路沿线岗哨图,空白处一行小字:“若陈默通敌,即以此图按兵不动,反坐其罪。”

原来戴笠早布好杀局。

陈默把图纸对准灯光,轻轻拍下,再将描图纸原样卷回枪管,重新组装——这张“罪证”,明天会连同军火照片一起送到组织手里,让戴雨农搬石砸脚。

子夜0:00,闸北货仓。

陈默穿黑色风衣,蹲在铁轨旁的电杆后。

远处,冯老七正指挥苦力把十箱步枪搬上铁皮车厢。他掏出那枚“和”字铜扣,在铁轨上划出一道浅痕——铜屑与铁锈混合,像干涸的血。

凌晨2:00,他拉掉信号闸刀,红灯熄灭,列车被迫停靠。

10分钟后,英捕房与华界警察同时收到匿名电话:西站货仓藏有“非法军火”,举报人留下冯老七的真实姓名。

警笛四起时,陈默已消失在雨巷。雨点砸在“和”字铜扣上,发出细碎的金属声,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在黑暗中悄悄啃噬着旧世界的锁链。

凌晨4:00,公寓。

陈默冲了个冷水澡,换上干净衬衫,把铜扣重新缝回衬里。窗外,天色青白,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他摊开微型笔记本,写下今天最后一行字:“列车已停,军火暴露,冯老七将被扣押;游行提前,路线安全;史密斯疑我,邢先生赠枪藏罪证,已反制;明日十时,南京路见分晓。”

写完,他把笔记本藏进床板夹层,拉开窗帘。黄浦江上传来第一声汽笛,悠长而嘶哑,像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吹响号角。

陈默点燃一支烟,不吸,只是看烟雾在晨光里升腾、扭曲、散尽。

他在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