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特工之王谍战潜伏23年 > 第132章 密令沪上潜伏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1927年(民国十六年)2月,南京仍是料峭春寒。前夜的冷雨在青石缝凝成薄冰,晨光一照,像无数碎裂的镜子,映出秘密情报组灰白的侧墙。

陈默撑着一把黑伞,伞沿压得很低,只能看见自己上尉肩章在雨雾里泛出的冷光。他在组织科门前收伞,水珠顺着呢大衣滚落,像一串细小的密码,落地即碎。

门内,曾科长背对窗,指尖的烟已烧到过滤嘴;李科长把玩着腰间枪套,金属扣环偶尔相撞,发出轻而硬的声。

二人中间,一只牛皮火漆信封静静躺着,封口的红漆像一粒凝固的血。

陈上尉,坐。曾科长把烟按进瓷缸,上海局势骤变,租界工潮汹涌,总部决定派你去。

火漆被挑开,信纸上的墨迹劲瘦如刀:

着陈默以上尉身份,化名陈景明,任职英商怡和洋行华人经理,潜伏沪上,渗透帮会,刺探共党工运情报,伺机破坏其组织。

每一个字,都像给陈默量身定做的枷锁;亦是组织交给他的另一把钥匙——枷锁要锁的是国民党伸向工人运动的毒手;钥匙则要开启上海地下党更隐蔽的防线。

曾科长推来一只棕色皮夹:怡和洋行聘书、法租界居住证、汇丰银行支票簿,一应俱全。

李科长则递上封给青帮冯老七的荐书,嗓音低沉:帮会认钱不认人,别栽进去。

最后递到的,是一本巴掌大的商品价目表,封面黑底白字,内页却是密密密码——总部联络本。

陈默指尖掠过那些符号,心里已把它们转译成另一套文字:先给国民党发报,再给共产党递信。

分析科那边,老张暂代。曾科长吐着烟圈,你的军衔保留,必要时可调上海特务科行动组。

陈默起立敬礼,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支随时待发的箭。

离开总部,他拐进三条巷之外的修鞋摊。摊主正低头钉掌,锥子起落,节奏分明。

师傅,这鞋跟松了。陈默把左脚皮鞋放上木箱。

修鞋匠——老交通——手指在鞋跟一捏,暗藏的微型胶卷已滑进袖口。

胶卷里,是国民党密令的翻拍照;作为回执,和叔递来一枚铜扣,指甲大小,刻着字。

三天后来取鞋。

和叔声音沙哑,像在砂纸上磨过,路上小心,上海风大。

风大,浪急,浪里藏着刀。

陈默把铜扣收进表袋,与怀表贴在一起,金属与金属相碰,发出轻而冷的。

次日拂晓,他提一只皮箱登上京沪列车。

箱里寥寥几件衣物,底层却压着密码本、联络铜扣、一支钢笔相机,以及苏晴临别塞给他的纸条——保重,等着你。四字,被她用淡蓝墨水写得秀气,却像四块烧红的炭,烙在他胸口。

车窗外的南京城墙渐渐远去,雨丝斜斜,像无数银针,试图缝住旧日痕迹。

陈默阖目,却在黑暗里勾勒上海地图:英租界、法租界、华界,帮会堂口,纱厂、码头、工人居住区......每一条街道,都可能成为未来的战场。

傍晚,列车驶入上海北站。

霓虹、电车、黄包车、报童、巡捕、穿旗袍的女人、拄文明棍的绅士,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同时拉开闸,喧嚣扑面而来。

陈默雇车直奔怡和洋行。

洋行大楼位于外滩,花岗石立面被夕阳镀成金色,门前铜狮张牙舞爪。

前台小姐翻看身份证明,立刻堆笑:陈经理,您可算到了!办公室在二楼,靠窗能看到黄浦江。

经理室宽敞,柚木办公桌厚重,电话机漆黑发亮。

陈默推开窗,江风裹着煤烟与海水咸腥涌进来,远处轮船汽笛长鸣,像谁在黑暗里吹响号角。

他把铜扣放在桌角,阳光穿过,投下一个小小的字阴影。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组织的交通员就会凭这枚铜扣来敲门;而国民党秘密情报组的眼线,也正循着陈景明这个名字,悄悄向他靠近。

第三日,法租界一处老宅,青帮大佬冯老七正倚在榻上吸鸦片。

陈默递上李科长的荐书,又奉上一只沉甸甸的锦盒——盒里并非黄金,而是一把德国造驳壳枪,枪托底部刻着赠七爷,沪上携手字样。

冯老七吐着烟圈,目光如钩:陈先生想在上海滩走哪条路?

走一条有光的路。

陈默微笑,洋行需要码头,工人需要饭碗,七爷需要安稳。我出钱,你出人,大家发财。

老七哈哈大笑,拍板定案。就这样,陈默在帮会里有了第一条线。

第五日,黄昏。

沪西纱厂区,一条狭窄的弄堂尽头,工人夜校刚下课。

煤油灯把简陋的教室映得昏黄,黑板上还留着剩余价值四个粉笔字。

陈默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两袋洋面粉:给老师们的,也是给工友们的。

讲台上的青年姓许,戴着圆框眼镜,目光警惕。

陈默从怀里摸出那枚铜扣,轻轻放在讲台:和叔说,夜校需要。

许老师眼神一亮,压低声音:先生怎么称呼?

陈景明,洋行混口饭。他顿了顿,看向台下那些疲惫却明亮的眼睛,也想给工友添点,让黑夜不那么长。

就这样,第二条线——上海地下党工人支部,向他敞开大门。

夜幕降临,外滩钟声回荡。陈默站在洋行窗前,俯瞰灯火万点。

他想起戴笠的叮嘱,想起曾科长烟雾背后的眼睛,也想起和叔、许老师、苏晴、老吴、赵山......每一张面孔,都是一盏灯,一盏在夜海里忽明忽暗的灯。

而他,必须在这灯与灯之间,架起一座看不见的桥,让工人运动的怒潮,绕过国民党的堤坝,汇入更辽阔的海。

黄浦江的汽笛再次响起,像一声遥远的号角,又像一句低低的耳语:陈景明,上海到了,戏,开场了。

灯火映在玻璃上,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上尉军衔被便装遮盖,却遮不住那双沉静而锋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