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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特工之王谍战潜伏23年 > 第172章 劝说老人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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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时,陈默已经站在窗边守了半个钟头。

楼下208房门口,两个穿短打的汉子背靠着墙抽烟,指尖的烟蒂在晨光里泛着红点——是老吴安排的人,也是他此刻唯一能安心的依仗。

昨晚跟老吴通完电话,他回房时父亲已经睡着,蜷缩在椅子上,眉头还皱着,像是连梦里都在为他忧心。

陈默没叫醒他,只悄悄把床铺好,自己在沙发上蜷了一夜,耳朵始终竖着,听着门外的动静。天刚亮,他就先一步起来,确认酒店楼道安全,才敢让伙计送早餐上来。

“爹,醒醒,吃点东西。”陈默轻拍父亲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

陈父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浑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撑着椅子扶手慢慢起身,“醒了?你咋没睡床上?”

“沙发挺舒服的。”陈默笑着递过毛巾,“您先擦擦脸,早餐刚送来,还是热的。”

桌上摆着粥、包子和一碟咸菜,都是老家常吃的口味——昨晚打电话时特意叮嘱厨房做的。陈父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豆沙馅的甜香漫开来,他眼眶微热,低头喝粥,声音含糊:“还是家里的味道顺口。”

陈默没接话,目光扫过包间门口。

昨晚特意选了带内间的套房,外间吃饭,内间休息,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可他还是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瞥一眼门缝。

情报组的眼线说不定就在酒店某个角落,父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成为被怀疑的由头。

“默娃子,”陈父放下粥碗,用手帕擦了擦嘴,语气突然沉下来,“昨儿晚上我没跟你说透,今儿咱爷俩得好好说说。”

陈默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抬头迎上父亲的目光。老人的眼神里没有了昨晚的疲惫,只剩沉甸甸的郑重,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您说。”

“南京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陈父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晰,“‘四一二’那事儿,韶山老家都传遍了,国民党抓共党跟抓小鸡似的,说杀就杀。你穿这身军装,天天跟这些人打交道,哪天要是踩错了脚,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爹,我做的是情报工作,不是刽子手。”陈默试图解释,“就是查些消息,不沾人命。”

“查消息?”陈父猛地提高声音,又很快意识到不妥,压低了嗓门,却带着火气。

“查消息能天天熬到后半夜?查消息能让你赵叔特意托人带话,让你别太较真?默娃子,你当爹老糊涂了?你表舅在韶山跟我说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差事,比杀人放火还危险!”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父亲果然看出了破绽。

“表舅”明明已经铺垫得那么周全,可父亲凭着一辈子的识人本事,还是从只言片语里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默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说辞——既不能暴露身份,又得让老父亲安心。

他耐心向父亲的解释,“赵叔是担心我年轻气盛,在官场上吃亏。不过,爹你可能不清楚,赵叔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无论什么人问你,您老人家可以说认识,但千万都不要透露赵叔现在还活着。”

陈默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您也知道,机关里人心复杂,太较真容易得罪人。我这性子您清楚,有时候认死理,赵叔也是怕我栽跟头,才特意提醒我的。”

“栽跟头?”

陈父冷笑一声,从布包里掏出一张揉得发皱的报纸,指着角落里的小字新闻,“你自己看!‘昨日查获共党联络点,三名联络员当场击毙’,这地方离你上班的地儿,走路也就一袋烟的功夫!你天天在那地方做事,能躲得掉?”

报纸是前天的《中央日报》,军统用来造势的喉舌,上面的新闻十句有九句是夸大其词,可父亲不知道这些。

陈默看着报纸上的字,喉咙发紧——那三个“击毙”的联络员,其实是组织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为的是掩护真正的联络点转移,可他不能跟父亲说。

“这是情报组织的例行公事,跟我没关系。”陈默伸手想把报纸折起来,却被父亲一把按住。

“没关系?”陈守业的手粗糙得像砂纸,按在报纸上,指节泛白,“我昨天从码头来酒店,看见街上押着一串人,有老有少,都被绑着胳膊,头低着,后面跟着端枪的兵。你娘跟我说,你在南京过得好,可我看你这脸,比上次寄照片回来瘦了一圈,眼底的红血丝,熬了多少夜才有的?”

老人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哽咽,“默娃子,爹不是要拦着你做大事,可咱庄稼人,一辈子求的就是个安稳。你跟我回韶山,咱爷俩把传下来的土地经营好,你娶媳妇后,生个大胖小子,不比在这刀光剑影里过日子更强?”

陈默的眼眶发热,低头看着碗里的粥,米粒沉在碗底,模糊了视线。

他想告诉父亲,他做的事,就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安稳种庄稼、能安心收麦子;想告诉父亲,他不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是在为千万个“家”拼未来。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爹,我不能回”。

“不能回?”

陈父猛地一拍桌子,粥碗晃了晃,粥洒了出来,顺着桌沿滴在地毯上。

“你就这么犟?国民党手段狠辣,共党前途未卜,你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哪天出事了,你让我跟你娘怎么活?”

陈默抬头,看见父亲眼里的红血丝,还有鬓边新添的白发,心里像被钝刀割着疼。

他知道父亲是为他好,可他走不了——潜伏的任务还没完成,牺牲的同志还等着他替他们看到黎明,他怎么能退?

“爹,国家危难的时候,总得有人站出来。”

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是个男人,更是个中国人,不能看着外人欺负到家门口,还缩在老家种地。”

“站出来?”陈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你站出来?你站出来能改变什么?你看看这南京城,天天抓人,天天死人,你一个人,能抵得过枪子儿?能抵得过那些黑心的官?”

两人的声音都高了些,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陈默心里一紧,立刻压低声音:“爹,别激动,有话小声说。”

陈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向门口,声音顿了顿,却还是带着气:“我怕什么?我是你爹,跟我儿子说话,还得看别人脸色?”话虽这么说,语气却不自觉地放低了。

陈默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缝听了片刻。

脚步声渐渐远去,应该是路过的客人。

他松了口气,转身时,看见父亲正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疑惑,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审视。

“默娃子,”陈父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些,“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跟共党有关系?”

陈默的心脏骤然停跳,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猛地回头,看着父亲的眼睛,老人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既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怕自己猜得没错。

怎么会?父亲怎么会猜到?

“表舅”明明只字未提共党的事,父亲只是个韶山来的农村人,怎么会联想到这上面?陈默的脑子飞快转动,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爹,您胡说什么呢?”陈默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笑,“我在情报组做事,天天查的就是共党,怎么可能跟他们有关系?您别听外面的传言,那些都是假的。”

陈父盯着他看了几秒,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包子,慢慢咬了一口,却没咽下去,眼神飘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皱纹里的疲惫和落寞。

陈默的心悬在半空,父亲的沉默比刚才的愤怒更让他不安。

他知道父亲不信——父亲一辈子没说过谎,也最懂看人脸色,他刚才的慌乱,肯定被父亲看在了眼里。

“默娃子,”陈父咽下嘴里的包子,声音低沉,“爹不管你跟谁有关系,也不管你做什么事,爹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安全?”

陈默看着父亲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担忧,像小时候他摔破膝盖时,父亲看他的眼神一样。他鼻子一酸,喉结滚动,“爹,我安全,真的。”

“安全就好。”

陈父点了点头,拿起毛巾擦了擦嘴,“我也不劝你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你记住,韶山的土地,永远等着你回去管理;家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要是哪一天累了,就回来看爹和你娘。”

陈默的眼眶瞬间红了,说不出话,只能重重点头。

他知道父亲嘴上说“不劝了”,心里却还是放不下,那句“累了就回来”,是老人能给的最大让步,也是最沉的牵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比上次重了些,伴随着伙计的声音:“陈长官,楼下有人找您,说是您办公室的同事。”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办公室的同事?他昨天跟小张说过,今天上午要处理“家里的事”,不会有人来酒店找他。难道是秘密情报组的人?还是……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陈默应了一声,转身对父亲说,“爹,您在房间等着,别开门,我去去就回。”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父站起了身,眼神里满是担忧。

“没事,可能是单位有急事。”陈默强装轻松,拿起军帽扣在头上,又叮嘱了一遍,“您千万别开门,不管是谁敲门,都等我回来。”

走出房间,陈默的脚步飞快,心里却翻江倒海。

办公室的同事突然找来,绝不是巧合。难道是戴笠起了疑心?还是父亲的到来被秘密情报组的眼线盯上了?

走到楼梯口,他看见小张站在大堂里,脸色发白,看见他下来,快步迎上来:“陈科长,不好了,戴老板让您立刻回总部,说是有紧急任务!”

“紧急任务?”陈默皱眉,“什么任务?”

“不知道,就说让您马上回去,周队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小张的声音发颤,“我刚才在楼下看见周队长的车,还有两个便衣,好像是……是盯着酒店门口的。”

陈默的心一紧。周虎是行动队队长,最擅长盯梢和抓人,戴笠让周虎来接他,还安排便衣在酒店门口,显然是对他产生了怀疑——说不定是怀疑他在酒店见什么“可疑人物”。

“知道了。”陈默压下心头的惊澜,对小张说,“你先回去,我跟周队长走。”

走到酒店门口,果然看见周虎靠在车旁抽烟,旁边站着两个便衣,眼神正往酒店里瞟。

看见陈默,周虎笑着迎上来:“陈科长,让你久等了,戴老板催得紧,说是有了新的线索,要你去主持排查。”

“什么线索?”陈默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往酒店里看。

“到了总部你就知道了。”

周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却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陈科长,你老家来人了?刚才看见个老人家从码头过来,跟你长得挺像。”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依旧平静:“嗯,我爹从韶山来,想我了,来看看我。年纪大了,坐不惯车,我让他在酒店歇着,等忙完工作再陪他。”

“原来是伯父啊。”

周虎笑了笑,眼神却带着审视,“南京城里不太平,让伯父少出门,免得碰到危险。”

“多谢周队长关心,我知道。”陈默拉开车门,“走吧,别让戴老板等急了。”

上车前,陈默回头看了眼酒店二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可他知道,父亲一定在窗帘后看着他。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既担心父亲一个人在酒店不安全,又怕自己回不来,更怕周虎这些人看出破绽。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酒店。

陈默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戴笠突然叫他回总部,肯定不是简单的“紧急任务”,说不定是要盘问父亲的事。

他必须尽快脱身,赶在父亲胡思乱想之前回到酒店,更要确保父亲的安全,不能让他落入军统的手里。

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穿黑制服的宪兵还在逐户盘查,偶尔传来几声呵斥。

陈默睁开眼,眼底的担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锐利。

无论戴笠有什么目的,他都必须扛过去——为了自己,为了父亲,更为了那些等着他回去的同志。

车子驶进秘密情报组总部大门时,陈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

新的考验来了,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等他忙完这一切,回到酒店时,父亲会不会还在等着他,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更多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