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头,一步一个脚印登山。
几人行至山腰,身处于密林之间,脚下虽有路可走,但是四周都是绿障,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远。
开路的冯三保笑道:
“先生,村附近的山视野倒是宽阔,只是空气里尽是些大粪的味道,完全失去了爬山的意义!”
钟鸣手里撑着之前弄的木棍,问道:“你在老家的时候也经常爬山吗?”
冯三保面露回忆之色,
“是啊,我年轻时练武的门派,就是在一座高山上,每天上山下山都是基本功......说起我们那儿的山,那才真的像是山,比咱们现在爬的这座高了十倍不止!”
钟鸣听后估算了一下,
他自然不知这里的海拔是多少,但就现在爬的这座山,从山底到山顶,直线估计有个四百多米。
比这高十倍?
那不是远高过泰山了?
泰山的相对高度也就一千多米。
提到这,钟鸣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那儿最高的山有多高啊?”
冯三保笑着缓缓说道:
“北方最高的山,自然就是镇北王府所在的镇北山,北境的许多大山大川,都臣服在它的脚下,其高度据说是有十万八千丈!”
钟鸣睁大眼睛一吹胡子:
“多少?”
冯三保重复了一遍,“是的先生,我肯定没记错,就是十万八千丈。”
钟鸣在地上比了一段距离,大概三米多:
“一丈大概这么长,对吧?”
冯三保点点头,“差不多!”
钟鸣一脸古怪的说道,“然后,那镇北山能有十万八千丈?”
冯三保笑起来,“哈哈,不错!”
这里讨论的显然不是海拔(这里没有这个概念),而是山体实在的相对高度。
十万八千丈,一丈三米多,那算下来大概就是三百六十公里。
这是高度而不是长度啊!
钟鸣忍不住又问道:
“真要是这么高,那岂不是隔得老远就黑压压的,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得在阴影里?”
冯三保摇摇头,笑道:
“先生,镇北山大得很,你身处其中甚至感觉不到是在山上,隔得远了,山顶又是一团云雾,所以和平常其实区别不大的......要是想看个究竟,恐怕得飞在高空看!”
纵使是玄幻世界,钟鸣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这会是一座山的高度?
三百六十公里,地球的大气层都没有这么高,卫星好像就在那个高度吧?
他确实震惊,但多联想了会儿也就释然了。毕竟一个大晋就如此辽阔,有这么高的山,也算正常吧?
钟鸣试探着问道:
“三保,你说这个天下是什么形状的?”
冯三保毫不犹豫的说道,“圆的啊。”
钟鸣睁大了眼睛,“你看过?”
冯三保摇摇头,
“没啊,但我们老爷看过......”
好。
这下钟鸣终于能体会得到了。
以前冯三保说,他的老爷是『天一般高的人物』,那还他以为这是一种崇拜的说法,现在看来,或许完全没有夸张。
高阶的武夫,确实和神差不多。
他们的山高到超出地球的大气层,而他们的府邸,恐怕就和天宫差不多吧?
玄呐,太玄了!
这个世界的战力比他想象的要高,最高的境界是什么样的,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
这条路,也比想象的要长......
他原本以为,等混到五六境之后,就可以带孩子们出去远游了。
现在看来,恐怕还不够稳妥。
两个孩子听后不由得神往:
“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大,不去亲眼看看岂不太可惜了?”
久居乡村的村民,对外一无所知,就像井底之蛙,以为天就这么大一点而已。
就算是是钟鸣,这位曾在城里久居的账房先生,也对更远的地方一无所知,也没从没想过天下到底有多大,山峰最高有多高。
得过且过,一过而过。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察觉到先生的情绪起伏,冯三保在一旁惭愧的表示:
“先生,学生确实是大地方来的,当然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我也只是听的比看的多......以后若有幸,学生也希望能追随先生,爬一爬真正的山,见一见真正的高处!”
钟鸣闻言一笑,情绪高涨起来。
“好,会的,但这些是以后的事了,咱们现在,先登顶眼前这座山吧!”
接下来,几人脚步加快。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行至上腰。
此时的路愈发难走,两个孩子年纪尚轻,已经比较乏力了,钟鸣在山底开道时花了些气力,又步行这么久,也难免有些疲惫了。
唯有冯三保这个百岁老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完全没有一丝疲惫。
这点强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以前爬山的时候要是不背个几百斤,那就是在偷懒,被师父抓到了,他心情好就只是踹一脚,心情不好那得被吊起来打。
钟鸣看向两个孩子笑道:
“歇一歇,停下来喝口水、吃点东西,然后一口气爬上山顶!”
这次孩子们没有说不累。
因为是真累了!
“好......”
他们老实地坐了下来,抹着汗喘气,红彤彤的脸唇,白乎乎的嘴唇,喝了水,吃了饼之后才好了些。
钟鸣没有坐下,他运气拨开绿林中挡住视线的植被,然后往山下望去。
乡村是怎样的,被他尽收眼底。
村庄像如同大小不均匀的池塘一样分布,这里一块,那儿一块,大都集合在山脚下,小河边。
剩余的,就全是地。
旱地,水地。
小麦,高粱,水稻,大豆......
少数是成片的,大部分的散布在各种不同的地方,如山脚下,山腰,有的甚至在山顶......耕地所占的面积毫不夸张的说,起码是是居住面积的几百上千倍。
平均分下来,人均得有多少亩?
不知道,也没有人算过。
反正收获了的粮食,少部分养活了一家人,剩下的就往城里送呗!
真好!
土地不但养活了农民,还帮助他们养活了更多人的......
只是值得一问的是:
这样的付出,是合理的吗?
pS:
大晋的民间,有一个循环:
风调雨顺,人种人收,阶级之间的平衡被维持着,矛盾不会被激发,所以除了一些不公之外,整个环境就保持着表面的祥和。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旦灾害降临,这种脆弱的体系就会崩溃,崩溃就会发生暴动。
只是一万个老百姓,也不可能是一个五境武夫的对手。
这也没有安抚灾民的习惯。
所以暴动的结果很简单:
弱者全部被屠杀。
更弱的接着赡养更强的。
这场暴动毫无疑问会在琵琶郡发生,只是肯定得等到孩子们长大,以及钟鸣真正强大了以后。
不然就是一场大型的鸡村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