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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晨雾弥漫在燕京市灰蒙蒙的天空下。韩风蜷缩在榆树胡同安全屋的硬板床上,身体疲惫不堪,大脑却异常清醒。永丰货栈惊魂一夜的画面反复在眼前闪现:沉重的银元箱、狂吠的土狗、擦身而过的子弹、守夜人惊怒的吼叫……以及那三箱此刻正静静躺在城东某个废弃地窖里的“苏绣”。

那不是苏绣,是足以压死人的银山!

苏雅娴到底是什么人?她在进行怎样的交易?这“疏通”的背后,又牵扯着怎样恐怖的势力?这些问题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韩风,让他无法安眠。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一步步滑向深不见底的旋涡。

约定的联络方式是今天上午九点,在城南一个偏僻的公共电话亭,接听一个特定的来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思路。他仔细回忆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确认没有留下指向自己的直接证据,抹除了可能存在的指纹和脚印。那处临时藏匿的废弃地窖,是他踩点时精心挑选的,入口隐蔽,里面干燥,短时间内应该安全。

九点整,他准时出现在那个落满灰尘的绿色电话亭旁。电话亭孤零零地立在一条几乎废弃的小巷口,周围只有几间破败的木板房。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废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滴铃铃——!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韩风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拿起听筒,没有说话。

“货,安否?”听筒里传来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的、冰冷而毫无起伏的电子音,正是苏雅娴一贯的风格。

“城东,槐树弄,第七间空屋,地窖。”韩风报出临时藏匿点的位置,言简意赅。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疲惫和后怕。

“嗯。”对面只传来一个短促的音节,随即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丝毫的关心或询问。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对她而言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快递签收。

韩风放下听筒,手心微微出汗。苏雅娴的冷漠和高笑,让他感到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他快速离开电话亭,没有直接回榆树胡同,而是像真正的幽灵一样,在老城区复杂的小巷里兜了几个大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然返回安全屋。

等待是煎熬的。他无法判断苏雅娴的人是否顺利取走了货,是否会留下隐患,更无法揣测苏雅娴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然而,苏雅娴的效率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就在当天下午,当他再次回到安全屋,推开厢房门时,发现方桌上多了一个不起眼的旧报纸包裹。

没有留言,没有标记。但韩风立刻嗅到了那丝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水味。

他谨慎地打开包裹。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钞票或粮票作为“报酬”。只有两样东西:一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线装书,封面上是竖排的繁体字——《古泉汇要》;还有一沓用牛皮筋捆着的、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信纸,上面详细记录了有、燕京市及周边几个县城的旧货市场分布、赶集日期、以及一些地下钱币交易点的隐秘地址和接头暗号。

在信纸的最下方,用娟秀却依旧冰冷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

“识货者,当知何处‘鱼’多。”

韩风拿起那本《古泉汇要》,翻开泛黄的书页,里面是各种古钱币的拓图、版别介绍、真伪鉴别要点和稀有价值评估。内容详实,专业性强,绝非市面上常见的粗制滥造之物。

他瞬间明白了苏雅娴的用意。

银元,是硬通货,更是收藏品。昨夜那三箱银元,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苏雅娴给他的不是钱,而是“渔”!她是在引导他,或者说,是要求他,进入古钱币这个更专业、利润可能更丰厚、但也水更深的收藏领域!

《古泉汇要》是知识,是入门的钥匙。

那沓详尽的信息,是地图,是鱼塘的坐标。

“识货者”三个字,既是肯定他昨夜任务的完成(识货,取到了真正的“货”),更是对他未来能力的期许和要求——你要成为一个真正“识货”的人,去这广阔的“鱼塘”里,为我,也为你自己,钓到更有价值的“鱼”!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韩风摩挲着粗糙的书页,眼神复杂。苏雅娴的手段,既冷酷又高明。她将风险与机遇捆绑在一起,抛给了他。昨夜的任务是投名状,而这本钱币谱录和信息,则是将他更深地绑定在她这条船上的绳索。她看中的,是他展现出的能力(成功取货)和潜力(解读密码册的可能?)。

没有金钱的铜臭,只有知识的“馈赠”和市场的诱惑。这比直接的金钱交易,更让韩风感到一种难以挣脱的束缚感。他成了苏雅娴“培养”的对象,成了她庞大棋局中一颗正在被雕琢的棋子。

他翻看着信纸上那些隐秘的交易点地址和暗号,感受到一个更加复杂、更加暗流涌动的世界在向他敞开大门。恐惧与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交织在一起。

“鱼多的地方…风险也大。”韩风合上书,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苏雅娴的网,已经将他网住。而他,似乎也暂时没有挣脱的打算。为了力量,为了守护,他必须在这片深水中,学会游泳,学会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