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魔都的街道静得能听见落叶落地的声音。
“景文阁”周围的商铺早就关了门，只有门口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洒在木质招牌上，把“景文阁”三个字映得有些模糊。老三带着黄毛和纹身小弟，蹲在对面的巷子里，盯着店后的小胡同，手里攥着撬棍和黑色布袋。
“保安巡逻过没？”老三压低声音问，指尖在撬棍上蹭了蹭，手心有点汗。
黄毛探头往胡同口看了看，缩回来说：“刚看见值班室的灯灭了，估计睡了。马坤不是说1点巡逻吗？现在都过了十分钟，肯定走了。”
纹身小弟把布袋往肩上一甩：“别磨蹭了，赶紧的，早干完早拿钱。”
三人猫着腰，飞快穿过马路，钻进店后的胡同。胡同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墙根堆着几个垃圾桶，散发出淡淡的馊味。老三走到后窗前，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打量——果然是老式推拉窗，窗框上的油漆都掉了皮，看着就不结实。
他蹲在窗下，把撬棍塞进窗框缝隙，手腕使劲一撬。“咔嗒”一声轻响，窗框松动了。他又加了把劲，窗户被推开一道缝，够一个人钻进去。
“我先上，你们俩在外面看着。”老三说着，收起撬棍，双手撑着窗台，翻身跳进店里。落地时没站稳，脚后跟磕在墙角，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只能捂着嘴蹲在地上，等眼睛适应黑暗。
店里静悄悄的，只有柜台里的玻璃反光。老三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店里扫了一圈——中间的展柜都锁着，东边的展柜果然没装防盗锁，玻璃门虚掩着，里面摆着几件瓷器和玉器。
他朝窗外招了招手，黄毛和纹身小弟也跟着跳了进来。三人轻手轻脚跑到东边展柜前，黄毛伸手一拉，玻璃门“吱呀”一声响，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刺耳。老三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轻点。
“马坤说的就是这几件，”老三用手机照着展柜，里面摆着三个瓷器——一个青花碗，碗沿画着缠枝莲；一个粉彩瓶，瓶身上是仕女图；还有一个浅绛彩笔筒，上面题着字。旁边还放着个巴掌大的翡翠摆件，是个笑面佛，绿得透亮。
“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黄毛伸手想去拿，被老三拍开。
“别用手碰，用布包着，留下指纹就完了。”老三从布袋里掏出几块旧布，递给两人，“赶紧包起来，装袋子里，别磨蹭。”
三人七手八脚地把瓷器和翡翠摆件包好，塞进布袋。黄毛慌里慌张的，包青花碗时没拿稳，碗底磕在展柜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三人瞬间僵住，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值班室没动静，街上也没声音，才松了口气。
“你他妈能不能小心点！”老三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狠狠瞪了黄毛一眼。
黄毛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赶紧把碗塞进布袋。纹身小弟已经把粉彩瓶和笔筒包好，又拿起翡翠摆件，掂量了一下：“这玉看着挺值钱，说不定能多拿点赏钱。”
“别想那些，赶紧走！”老三拎起布袋，沉甸甸的，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走到后窗前，先把布袋递出去，然后让黄毛和纹身小弟先跳，自己断后。
跳窗时，纹身小弟的衣角勾到了窗框，带下来一块木屑，他没在意，拍了拍衣服就跟着黄毛往胡同口跑。老三最后一个跳出来，回头看了眼后窗，确认没留下什么明显痕迹，才跟着两人往巷子里跑。
他们跑得太急，没人注意到后窗右上角的墙角——那里装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后窗，外壳刷了和墙面一样的灰色油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夜视摄像头，把三人撬窗、盗窃、逃跑的全过程，都清清楚楚录了下来。
当时师傅还说“没必要装这么隐蔽的，普通监控就够了”，肖景文却觉得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尤其是后窗这种偏僻的地方，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三人跑回巷子里，黄毛喘着气问：“现在去哪？把东西藏起来吗？”
老三想了想：“先去我租的仓库，把东西藏好，等明天马坤把剩下的钱给了，咱们再分赃。”
纹身小弟点点头，又问：“那店里的展柜没砸啊，马坤不是让搞破坏吗？”
老三拍了下脑袋，才想起这事，不过现在已经跑出来了，再回去太危险。“算了，偷都偷了，还砸什么，马坤也不能说啥。再说砸了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
三人没再纠结，拎着布袋，消失在夜色里。
天快亮时，街上开始有了早起的环卫工，推着清洁车慢慢走。“景文阁”里，东边的展柜门还开着，玻璃碎了一小块——是黄毛刚才磕碗时弄掉的，散落在地上。空荡的展柜格子里，只剩下几缕灰尘，阳光透过前窗照进来，落在碎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没人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角落里的监控已经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只等着天亮后，给肖景文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