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在旗杆残基旁翻滚落地，肩胛火辣辣地疼。他抬手摸了下，指尖沾上湿热的血，没管，把酸辣粉盒里的疾行符拍在腿上。
那黑影落空一击，立刻转身扑来。
林野往后退了半步，右脚踩住一块碎石，借力滑开。他喉咙发紧，嘴里还有股腥味，但脑子清楚得很。他对着耳麦吼：“苏浅！东侧交给你三秒！”
话音刚落，他就往高台边缘跑。那黑影果然追上来，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偏离了主阵核心。
苏浅站在西侧冰阵前，双手结印的动作一顿。她听见林野的声音，也看见他把自己当成诱饵往外拉。她咬了一下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瞬。
她知道现在不能停。
她双掌往下压，寒气顺着导线冲进阵心。地面开始冒白气，霜层迅速往外铺。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发麻，呼吸时肺里像塞了冰渣，但她没停下。
“冰锁·千仞归笼。”
声音不大，可整个战场的温度骤降。
一圈冰浪从阵眼炸开，贴着地面往外冲。百米范围内的地面全被厚冰覆盖，冲在前面的敌人脚下突然打滑，接着就被冻住。他们的腿动不了，关节发出咔的一声，像是骨头被冰钉穿了。
后排还在往前冲的傀儡也被波及，脚底结冰后直接摔成几截。那些悬浮的修士想升空避开，可冰气顺着空气往上爬，连他们的法器都结了霜，光点闪烁两下就灭了。
王大锤在主塔里盯着屏幕，手抖了一下。
“我靠……真成了？”
他顾不上多想，一把抓起备用电源开关，狠狠砸下去。控制台爆出一串火花，但他不管，继续按程序输入指令。屏幕上跳出【增幅启动】的提示，导线嗡嗡震动，冰域反馈增强。
冰层又厚了一尺，裂缝重新封死。
陈队在侧翼看到这一幕，立马举枪喊：“火力组！集火冻结目标！别让他们解封！”
特勤队员立刻抛出爆炎符，雷钉枪接连发射。被冻住的敌人成了活靶子，一声接一声炸开，冰块和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李医师带着人往前挪了十米，把丹丸塞进几个前线队员嘴里。老吴依旧坐在灯旁，灯焰稳定，灵气流向没乱。
林野拖着伤臂爬上高台边缘，看了眼被冰封的战场。
他松了口气，撕下卫衣衣角缠住肩膀。血还在渗，但他暂时顾不上。他从盒子里摸出最后一张护心符，贴在胸口。
玉佩有点烫，但他没去碰。
苏浅跪了一下，扶住了冰柱才没倒。她的脸白得吓人，嘴唇发紫，呼出的气都是白雾。两个队员冲过来架她，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站。
她抬头看向高台方向。
林野正望着敌阵后方，眼神没动。
她轻轻点了点头。
风刮过来，把她肩上的霜雪吹散了。
王大锤在主塔里咳了一声，抹了把脸上的灰。设备烧得只剩半边，他靠着记忆调防线。通讯器滋啦响，他吼了一句：“东区缺口补上了没？”
“补上了！但那边冰太厚，车过不去。”
“那就用人搬！把备用符箱全送过去！”
陈队带人清完一波残敌，回头看了眼冰域。他摘下手套，发现掌心全是汗。这种场面他没见过，也没想过能赢。
但现在，他们确实在往前推。
林野低头看了看玉佩，裂纹还在，但震动比刚才稳了些。他想起母亲笔记里写的那句话——“符不在多，在准”。
他现在手里没符了。
但他还有一次机会。
远处，敌阵后方那辆改装货卡还在冒烟。圆盘装置的残骸中，蓝光又闪了一下。
不是充能，是重启信号。
林野眯起眼。
他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他转头对耳麦说：“苏浅，还能撑多久？”
苏浅靠着冰柱喘气，声音断断续续：“五……五分钟。再长，我控制不住反噬。”
“够了。”林野说，“等他们启动装置的时候，你再放一次冰域，方向往左偏三十度。”
“明白。”
她闭了下眼，开始调息。体内的寒气在经脉里乱窜，被她强行压住。她不能在这时候垮。
王大锤那边传来动静：“他们开始拆装置了！好像是想转移核心！”
林野盯着那辆车，拳头慢慢握紧。
如果让对方把核心带走，下次攻击就不会只打主阵一角了。
他得拦住他们。
但他现在冲不进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浅。
她还在调整状态，脸色越来越差，但手一直没松开结印姿势。
林野忽然笑了下。
他说：“我人生就像泡面，开水一泡就软。可泡久了，也能把水染出点味道。”
没人接话。
他自己也不需要回应。
他把酸辣粉盒倒过来抖了抖，最后一张符纸飘出来，上面什么都没画。
空白符。
他捏在手里，没用。
但他知道，等苏浅那一波冰域炸开，他会找到时机。
只有一次。
够了。
敌阵那边，三个修士围在圆盘旁，正在拆卸核心模块。他们的动作很快，显然不想多留。
林野盯着他们手里的工具。
那是把银色扳手，柄上刻着符文。
他见过那种符文。
三年前在旧货市场，有个老头拿它换过一包烟。
他当时还觉得那玩意儿假得离谱。
现在，那把扳手正插进装置核心，准备拔出能量源。
林野深吸一口气。
他对着耳麦说：“苏浅，准备。”
苏浅睁开眼，双掌缓缓抬起。
寒气再次聚集。
她的鼻尖凝出一层霜，但她没擦。
林野看着那辆货卡。
他说：“来吧。”
苏浅双掌拍地。
冰浪再次炸开，这次偏左三十度，直扑敌方装置区。
地面瞬间冻结，三个修士脚下一滑，其中一人直接摔倒。他手里的银色扳手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林野眼睛一眨不眨。
他看见那把扳手旋转着飞向半空，阳光照在符文上，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