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郡的边境河谷,水流湍急,冲刷着布满青苔的卵石。
林邑兵的马蹄声打破了晨静,他们趁扶南平定、交州边境空虚,袭扰三县,抢来的牲畜与财物堆在队尾,像一串丑陋的瘤子。
“杀!”
关兴、张苞率军迎击,马蹄踏碎河谷的薄冰。
林邑先锋自持勇猛,拍马挺枪冲来,枪杆上还挂着劫掠的丝绸,在风中乱晃。
关兴怒喝一声,青龙偃月枪划出一道冷光,直取其咽喉——枪尖穿透咽喉的脆响,混着蛮兵难以置信的嗬嗬声,在河谷中回荡。
他猛地挑枪,将尸体甩向敌阵,林邑兵阵脚顿时乱了。
“跟我冲!”张苞率部冲击左路,丈八蛇矛横扫,枪杆扫中蛮兵肋骨的闷响此起彼伏。
林邑兵本就心虚,见先锋被杀,顿时溃不成军,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山地逃窜,丢下的牲畜在河谷里乱窜,扬起阵阵尘土。
首战大胜,关兴擦拭着枪尖的血,对张苞道:“穷寇莫追?”
张苞喘着粗气,矛尖拄地:“这群畜生杀我边民,岂能放跑?”
说罢拍马追向山地,关兴只能跟上。
林邑兵败退至山地,凭险据守。
山道两侧的密林里,蛮兵弓上弦、箭上毒,箭镞涂着瘴气熬制的毒液,泛着诡异的乌光。
关兴追至山道中段,忽闻“咻咻”声,他急忙侧身,一支毒箭还是擦过左臂,箭镞带起的血珠瞬间变黑。
“大哥!”张苞惊呼。
关兴只觉左臂发麻,毒素顺着血管蔓延,眼前阵阵发黑,翻身落马时,已昏迷不醒。
“杀!”张苞红了眼,率军猛冲山道。
山上滚石骤落,砸得人仰马翻,士兵的惨叫与石头撞击的闷响混在一起。
他眼睁睁看着几个亲兵被巨石压成肉泥,却冲不破这道防线,只得咬着牙撤军回营。
营中,军医围着关兴打转,看着他臂上溃烂发黑的伤口,急得直搓手:“这毒混了瘴气,从未见过,解不了……解不了啊!”
张苞一脚踹翻药箱,瓷瓶碎了一地,药草撒得遍地都是:“废物!找不到解药,我劈了你!”
“将军息怒。”亲兵匆匆来报,“寻到个当地土郎中,说或许有办法。”
土郎中背着药篓,佝偻着背,翻看关兴的伤口,又闻了闻缴获的毒箭,从篓里掏出几味腥臭的草药,捣烂了敷在伤口上。
“这毒霸道,”他抹了把汗,“能挺过十二个时辰,才算活命。”
张苞按住腰间的矛,盯着郎中:“若救不活我大哥,我拆了你的骨头!”
郎中不敢多言,又取药给其他中毒的士兵敷上,草药接触伤口时,士兵们疼得龇牙咧嘴,伤口处冒出丝丝黑血。
消息传回扶南都城,诸葛亮正看着工匠修缮汉学院的匾额,听闻关兴中伏,羽扇轻摇:“林邑依托地利,又用毒箭,硬攻只会徒增伤亡,需另寻良策。”
刘禅将舆图上的扶南都城圈出,对诸葛亮道:“先生与邓艾留在此地,处理汉学院建立、赋税核定诸事。”他点起魏延、钟会、姜维,又唤上诸葛月儿与石敢当,“随我增援张苞。”
“陛下亲征?”诸葛亮蹙眉,“山道凶险……”
“关兴是二叔儿子,我岂能坐视不理?”刘禅翻身上马,玄铁枪直指北方,“且林邑跳梁小丑,不打疼了,南疆永无宁日。”
…
军帐扎在山道外的平地上,刘禅掀帘而入时,张苞正守在关兴榻前,见陛下亲至,“噗通”跪倒:“末将无能,害了大哥……”
“起来。”刘禅按住他的肩,看向榻上的关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泛着青黑,“郎中怎么说?”
“还在十二个时辰的坎上。”张苞声音发哑。
诸葛月儿蹲下身,仔细查看关兴的伤口,又拿起那支毒箭,指尖轻点箭镞上的残毒:“这毒液遇热会散,或许有办法破。”
帐外,石敢当正磨着双刀,见魏延进来,凑过去:“魏将军,啥时候开打?俺手痒得很。”
魏延拍了拍他的肩膀,铁掌拍得他龇牙咧嘴:“急什么?等陛下号令,保管有你砍的。”
夜色渐深,营中灯火点点。
刘禅站在帐外,望着山道的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像头蛰伏的巨兽。
诸葛月儿捧着几味草药走来:“陛下,这是郎中说的解瘴毒的药草,或许能派上用场。”
“月儿可有破敌之法?”刘禅问。
诸葛月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毒箭怕火,或许……可以试试火箭。”
远处的山道里,传来几声隐约的狼嚎,像是在嘲笑汉军的困境。
但营中的灯火,却比以往更亮了些,映着士兵们磨枪擦剑的身影,也映着刘禅眼中的锐光。
决战的法子,正在这灯火里,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