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山寨的竹楼里,酒香混着肉腥味弥漫。
林邑王搂着姬妾,手中金爵晃得酒液四溅,听闻汉军添援,嗤笑一声将爵摔在地上:“山险箭毒,纵来再多也是送死!”
他一脚踹翻案几,烤肉与酒坛滚了满地:“传令下去,将毒箭全浸在新熬的瘴液里,滚石再堆三层!本王要让汉军尸骨无存,连收尸的都找不到!”
蛮兵领命,往箭镞上涂抹毒液时,指尖沾到一点,顿时红肿起泡,吓得赶紧用泥土搓擦,却越擦越痒,惨叫声此起彼伏。
汉营中,魏延正对着诸葛月儿新制的火箭端详。
箭头凹槽里填着硫磺与硝石的混合物,黑中带黄,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玩意儿真能破毒箭?”
“试试便知。”诸葛月儿将火箭分与五百弓手,叮嘱道,“顺风发射,浓烟可挡其视线,毒箭遇火便失效。”
魏延领命,率弓手行至山道中段。
刚转过一道弯,两侧密林中便响起“咻咻”声,毒箭如飞蝗般射来,箭镞泛着乌光,带着腐臭的瘴气。
“放箭!”魏延大吼一声,令士兵逆风发射火箭。
数百支火箭腾空而起,硫磺硝石遇热燃烧,浓烟滚滚,漫山遍野都是,呛得林邑兵睁不开眼,箭法失准,毒箭大多射在空处,扎进泥土里,冒出丝丝黑泡。
“冲!”张苞在山下见浓烟起,挺矛率军冲杀,丈八蛇矛横扫,将寨门的竹栅栏挑得粉碎。
可冲进寨内一看,却空无一人,只有火堆尚旺,烤肉的油脂还在滋滋作响,显然刚撤离不久。
“不好!”钟会忽然喊道,“此乃‘空寨计’,蛮兵必绕后袭营!”
张苞脸色骤变,想起营中昏迷的关兴,急令:“撤军回援!”
果不其然,林邑王正亲率精锐绕至汉军后营,见营门虚掩,寨墙的火把昏昏欲睡,不禁得意大笑:“汉兵果然中计!”
他挥刀杀入,马蹄刚踏入营门,却听“哗啦”声响,士兵纷纷被绊马索绊倒,滚作一团。
四周火把骤亮,魏延伏兵齐出,刀光如织,喊杀声震得山林发颤。“林邑王,留下吧!”魏延一刀劈来,刀风刮得林邑王脸颊生疼。
林邑王拼死举刀格挡,“铛”的一声,肩胛被砍中,鲜血喷涌而出。
他不敢恋战,捂着伤口带残兵逃往象林城,沿途丢下的粮草军械,散落得满地都是。
“追!”张苞杀红了眼,拍马欲追。
“穷寇莫追。”刘禅勒住他的马缰,“其都城必有重兵,且让他再活几日。”
士兵清点战利品时,竟从林邑王的弃帐中搜出毒箭配方,竹简上用蛮文写着瘴液的熬制之法,掺了七种毒虫的毒液。诸葛月儿看后皱眉:“此毒霸道,需以硫磺火攻破解。”
象林城内,林邑王捂着包扎的伤口,召集贵族议事。
长老们捧着珍珠囊,瑟瑟发抖:“汉兵势大,不如献珠宝求和……”
“废物!”王子拍案而起,他脸上涂着红漆,眼神凶狠,“汉兵远来,不耐湿热,可坚壁清野,耗其粮草!待他们粮尽,一鼓作气赶出境外!”
林邑王从其言,当即下令将城外百姓迁入城内,烧毁田间未收的粮食,连水井都投了毒。
三日后,刘禅抵象林城下,见城门紧闭,城头布满弓箭手,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勒马笑道:“他们想学困守,偏不让如愿。”
诸葛月儿令工匠造投石机,将浸油的柴捆抛入城中。
可刚过城墙,就被城头的蛮兵用湿布扑灭,只冒起几缕青烟。
“可恶!”石敢当扛着攻城锤,气得直跺脚,“让俺去砸开城门!”
当夜,天降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帐篷,火箭受潮无法使用,投石机的木架也被雨水泡得发沉。
“陛下,”姜维冒雨进帐,衣甲全湿,“雨水冲刷,地面松软,地道可通。”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脚步声,邓艾自扶南赶来,一身泥污却精神矍铄:“臣愿带工兵掘地道,三日可抵内城。”
刘禅看着舆图上的象林城,指尖点向城东:“好,就从这里入手。”
次日,林邑王登城查看,见汉军只围不攻,营中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士兵在城下放哨,不禁起疑:“他们在耍什么诡计?”
他令士兵往城下泼水,雨水混着泥浆流下来,冻结在墙根处,竟见地面有细微裂痕,断断续续往城内延伸。“不好!他们在挖地道!”
林邑王吓得魂飞魄散,急令往裂缝灌滚油。
地道内,邓艾正指挥工兵掘进,忽然闻见油味,大喊:“撤!”话音未落,滚烫的滚油便灌了下来,三名来不及撤离的工兵被烫得惨叫,地道轰然塌陷,泥土将裂缝堵得严严实实。
“将军,怎么办?”工兵抹着脸上的泥。
邓艾抹去额头的冷汗,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劲:“改道!去西门方向掘,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城东!”
雨还在下,象林城的空气又湿又闷,带着一股油腥味。
城头的蛮兵裹紧蓑衣,警惕地盯着城外,却不知脚下的土地里,一双双眼睛正盯着城内,手中的铁锹,正一寸寸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