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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却驱不散笼罩在冥王府上空的阴霾。李晚晴站在临时充作制药工坊的厢房窗边,透过细密的窗格缝隙,向外望去。庭院依旧寂静,假山、枯树、回廊,与往日并无不同。但一种无形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云舒带来的消息,证实了她的直觉。王府外围,那些看似偶然路过、驻足、或是在对面茶馆闲坐的身影,比往日多了数倍,目光有意无意,总是扫向这座森严府邸的大门和高墙。

她秘密外出采购药材的行踪,终究是没能完全瞒过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王妃,现在该如何是好?”云舒忧心忡忡,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会不会……硬闯进来?”

李晚晴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屋内那些整齐码放、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木匣。这是她耗费心血,冒着风险才得来的成果,是即将送往北境的希望,绝不容有失。

“他们暂时还不敢。”李晚晴的声音冷静得出奇,“王爷虽不在京,但‘冥王’的余威尚存,没有确凿的罪名或陛下的明确旨意,无人敢公然冲击亲王府邸。他们现在,只是在试探,在施压,想看看我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或者……想逼我们自乱阵脚。”

她走到案前,案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摊开着几卷医书和几张她刚刚写好的药材使用说明。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上,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既然他们想看,那就让他们看些他们‘该看’的东西。”她轻声说道,随即吩咐云舒,“去,将前几日我让你收起来的那几包普通调理气血的药材拿来。再让人在府门口显眼处熬上,药味越浓越好。”

云舒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王妃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错。”李晚晴点头,“他们不是怀疑我们私下购药图谋不轨吗?那就让他们以为,我只是在为自己或府中下人配制些寻常补药。真正的这批药,必须尽快,用更隐蔽的方式送出去。”

她沉吟片刻,走到书案后,再次提笔。这一次,她不仅要写一份更详细的药材清单和用法,还要写一封给南宫陌的信。

摊开素笺,她却没有立刻写下问候。而是先写下了几行看似记录日常的句子:

“《山河志异》读至第三百零七页,提及北地有一种雪狐,毛色如月,甚是有趣。”

“今日偶见园中池水,较前日似又澄澈几分,想来是秋风滤净了浮尘。”

“昨夜星子稀疏,唯北斗明亮如常,不知边关月色,可能见其轮廓?”

这些句子,穿插在她对京中“一切如常”的叙述中,看似闲笔,平平无奇。但只有她和南宫陌知道,这是他们之间逐渐形成的密语。

“《山河志异》读至第三百零七页”——“三百零七”,是她计算出的,这批药材预计送达他手中的大致天数,她在告诉他时间。

“池水较前日似又澄澈几分”——暗示京中的局势,在表面的压抑下,暂时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让他不必过于担心后方。

“昨夜星子稀疏,唯北斗明亮”——“北斗”指向北方,代表他。她在问,他是否安好?她这里,一直能看到、念着他这个方向。

没有直白的思念,没有诉苦的言语,所有的牵挂、报平安与隐秘的讯息,都藏在这看似平淡的家常话里。这是一种在高压环境下被迫磨砺出的智慧,也是一种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精神上的紧密相依。

她将写好的信纸仔细折好,与那份详细的药材说明放在一起。然后,她唤来了暗卫首领墨痕。

“墨痕,这批药,以及这封信,必须万无一失,送到王爷手中。”李晚晴神色凝重,“王府正门已被盯死,常规渠道恐有风险。你可能找到其他途径?”

墨痕一身黑衣,面容隐在阴影中,声音低沉而坚定:“王妃放心。属下知晓一条隐秘水道,可通城外。今夜子时,便可安排人手,伪装成运泔水的船只出城,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渡口交接。那边有我们的人接应,再走商队路线北上,混入送往边境的劳军物资中,应当能避开大部分耳目。”

“好。”李晚晴点头,“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以保全人和信为先,药材……可酌情舍弃。”对她而言,他的安危,知晓他的消息,比这些药材更重要。

墨痕领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安排今夜的行动。

夜幕再次降临。冥王府内,果然如李晚晴所吩咐的那般,在靠近大门的侧院支起了药罐,熬煮着那几包掩人耳目的普通药材,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的药味弥漫开来,飘出府墙。而那些监视的目光,似乎也的确被这“合乎情理”的举动暂时迷惑,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探究后的了然与不屑——看来这位冥王妃,也只是个在压力下,需要靠汤药安神养身的普通妇人罢了。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冥王府后院,一处连接着城内暗渠的偏僻水闸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艘散发着异味、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运泔水的小船,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驶出,船底沉着密封极好的、装有药材和信件的防水油布包。船夫戴着斗笠,身形佝偻,摇橹的动作熟练而自然,很快便融入了黑暗的水道之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然而,就在小船消失于水道拐角后不久,冥王府对面那家茶馆二楼,一扇始终虚掩的窗户后,一个身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计谋得逞的笑意。他低声对身旁的人吩咐:“鱼儿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动用隐藏的渠道了。跟上那艘船,找到他们的交接点和人手……这一次,务必要人赃并获,将这‘私通外敌、输送违禁物资’的罪名,给她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