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职业主角他强且帅 > 第86章 琴键【6】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他回到键盘前,开始构思“默”乐队下一张专辑的框架。

这一次,他感觉内心的阻滞似乎松动了许多。

那些关于雨夜、关于崇拜、关于崩塌与重建的记忆,依然是他创作的源泉,但它们不再是他音乐的囚笼。

他笔下流淌出的新旋律,开始出现更丰富的色彩,甚至偶尔会掠过一丝明亮的、属于未来的微光。

他依然是那个内心有着轰鸣的陈默,但他的音乐,终于真正地、彻底地,开始只为他自己的生命体验而轰鸣。

他的手指按下琴键,一段全新的、充满探索意味的旋律在夜空中响起,坚定地驶向未知的、属于他自己的海域。

城市东区的物流仓库,永远弥漫着橡胶、尘土和隐约的机油味。

白夜穿着灰色的工装,戴着耳机,沉默地将一件件货物扫码、分拣、搬上传送带。

耳机里没有音乐,只有一片真空般的寂静。

这是他选择的放逐——从那个充斥着掌声、尖叫与毁灭性自我审视的世界,逃遁到这个只需要体力无需思考的角落。

下班通常在凌晨四点。

他会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一包最便宜的烟和一份冷掉的三明治,然后回到那个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

房间的隔音很差,能听到隔壁情侣的争吵、楼上马桶的冲水声,以及窗外这座城市永不疲倦的车流嗡鸣。

那把落了灰的吉他依旧靠在墙角,像一具被遗忘的骸骨。

他偶尔会看它一眼,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拿起它的欲望。

曾经的创作冲动,那种如同高烧般灼烧他、必须通过嘶吼和和弦才能宣泄的痛苦,似乎真的在那场最后的演出中,随着他崩溃的声带一起死去了。

然而,有些东西是无法彻底杀死的。

一天夜里,他被隔壁传来的一段钢琴旋律惊醒。

那旋律生涩、断续,显然是一个初学者的练习,弹的是克莱德曼那首烂大街的《梦中的婚礼》。

但在某个寂静的间歇,在白夜半梦半醒的恍惚间,那简单的音符仿佛触动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在寂静中狂跳,一种久违的、类似乐句的碎片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耳鸣。

他下意识地看向墙角的吉他,手指甚至微微抽搐了一下。

但下一秒,那感觉便消失了,只剩下更深的疲惫和一种无名的烦躁。

他躺回去,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

音乐,像幽灵,即使在他选择寂静之后,依旧以另一种方式缠绕着他。

他开始在理货时,无意识地用扫描枪敲击出某种节奏,或者在听到仓库广播里失真的音乐时,下意识地分析它的和声结构。

这些本能的反应让他感到恐慌,仿佛那个叫“白夜”的魂灵并未远去,只是潜伏在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深处。

与此同时,“静默”乐队正在经历成长期的关键节点。

他们的第二张Ep《地质纪》获得了超出预期的好评,被乐评人誉为“年度最沉静也最具爆发力的独立之声”。

陈默的音乐,逐渐摆脱了“前‘肆野’键盘手”的标签,形成了独特的辨识度。

他的创作愈发纯熟。

在新歌《喀斯特》中,

他用绵延而带有孔隙感的合成器音效模拟溶洞的形成,

用突然爆发的鼓点和失真的贝斯描绘地下河的奔涌,

歌词则探讨着时间以缓慢而不可抗拒的方式,在内心塑造出的空洞与奇观。

古典乐的严谨结构与摇滚乐的情绪张力,在他的笔下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达成了更深层次的、化学反应的融合。

成功带来了更多的演出机会、媒体采访,甚至是一些商业合作的可能性。

陈默谨慎地处理着这一切。

他拒绝了将音乐用于广告的邀请,但接受了一场与独立电影导演的合作,为一部讲述小镇青年困境的文艺片配乐。

这项工作对他而言是全新的挑战。

他需要让自己的音乐退居幕后,去贴合影像的情绪,而不是一味地宣泄自我。

在反复观看电影粗剪片段的那些夜晚,他看到了主角眼中那种与周围世界的疏离感,那种渴望挣脱却无处可去的困顿。

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同样被自身牢笼所困的灵魂。

在为电影高潮部分——主角在暴雨中无声呐喊的镜头——配乐时,陈默陷入瓶颈。

他尝试了几种激烈的编曲,都觉得过于直白,破坏了画面的留白感。

焦躁中,他无意中点开了手机里存着的那段,来自“肆野”时期、他处理过后交给艺术空间的吉他旋律片段。

白夜那粗糙、未加修饰的即兴吉他声在工作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痛苦与挣扎。

陈默闭上眼睛,听着。忽然,他找到了方向。

他放弃了复杂的编曲,只用一台老旧的Fender Rhodes电钢琴,弹奏出几个稀疏而湿润的和弦,

音符像雨滴一样缓慢滴落,在背景里,他极轻微地混入了那段吉他旋律的“幽灵”,做了延迟和反转处理,让它如同记忆的回声,若有若无,萦绕不散。

这段配乐最终打动了导演,称其“完美捕捉到了角色内心无声的风暴”。陈默知道,这风暴的源头,有一部分永远来自那个叫白夜的人。

那家名为“回廊”的艺术空间,“城市声音痕迹”展览如期开幕。

陈默提供的“肆野”排练片段,被设置在一个独立的聆听站,耳机悬挂在仿制的水管和斑驳的墙漆背景中,成为展览中一个并不起眼却质感独特的角落。

陈默在一个周二的下午独自前往。展厅里人不多,光线昏暗,只有各种声音在空间中流淌、交织——

老街的叫卖、地铁的轰鸣、公园的鸟鸣、不同音乐人的创作片段。

他走到那个角落,戴上了耳机。

属于过去的声音涌入耳膜:

白夜那把吉他不稳定的音准,贝斯手随意拨弄的低音线条,鼓手不耐烦的敲击声,还有背景里......他自己那略显笨拙、试图跟上节奏的键盘练习。

嘈杂,混乱,却充满了那个地下室特有的、躁动不安的生命力。

他站在那里,听了很久。

仿佛透过这声音的碎片,触摸到了那段早已逝去的、混杂着崇拜、疼痛与迷茫的时光。

就在他准备摘下耳机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展厅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