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职业主角他强且帅 > 第87章 琴键【7】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虽然对方戴着口罩,穿着普通的黑色连帽衫,但那个瘦削的轮廓和走路的姿态,让陈默的心脏骤然收紧。

是白夜。

他几乎可以肯定。

他没有追出去,只是站在原地,透过展厅的玻璃幕墙,看着那个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白夜来了。

他听到了吗?听到了这段被他遗弃的过去?他会有什么感觉?

陈默无从得知。

但他感觉到,那条连接着他们的、无形的线,似乎并没有完全断裂,只是变得更加纤细,更加隐秘。

白夜确实去了“回廊”。

他是在本地一个不起眼的资讯号上看到展览预告的,上面提到了会展出“已解散传奇乐队‘肆野’未公开音频片段”。鬼使神差地,他去了。

他混在几个观展的学生中间,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注意。

当他走到那个角落,看到耳机下方标注着“肆野乐队,201x年,排练室片段”时,一种近乡情怯的窒息感攫住了他。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戴上那副耳机。

他害怕听到过去那个愤怒、绝望、濒临崩溃的自己。

他更害怕听到......那个曾经存在于那片混沌中的、清冽的键盘声。

他匆匆离开了艺术空间,像逃离一个犯罪现场。

走在喧闹的街上,他感到一阵虚脱。

陈默将这段过去公之于众,意味着什么?是一种告别仪式?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纪念?

他不知道。他也不允许自己去深究。

生活依旧继续。

仓库、出租屋、便利店,三点一线。但他发现自己开始更频繁地、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与音乐无关的细节:

陈默第一次来排练室时,那双清澈而紧张的眼睛;

他熬夜整理乐谱后,眼下淡淡的青黑;

最后那场演出,他坐在键盘前,闭眼演奏时,那份孤注一掷的专注......

这些碎片式的记忆,不再伴随着剧烈的痛苦,而是一种绵长的、钝痛般的惘然。

一天夜班休息时,他无意中用仓库的电脑搜索了“默乐队 喀斯特”。

他点开了一个live视频。画面里的陈默,比记忆中更加沉稳,他的音乐也更加复杂和深刻。

当《喀斯特》那段模拟地下河奔涌的间奏响起时,白夜仿佛真的听到了水流穿透岩层,在黑暗中固执前行的声音。

他关掉了视频,走到仓库外面,点燃了一支烟。

夜色深沉,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

他忽然意识到,陈默已经不需要他的认可,甚至不需要他的存在。

那个曾经需要他这团烈火来点燃的少年,已经找到了自己内在的光源,并且,这光源正在照亮更多的人。

一种混合着失落、释然,以及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骄傲的情绪,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他们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路,像两条平行线,或许永不相交,但却能遥遥望见彼此投下的、长长的影子。

陈默的电影配乐获得了成功,这为他打开了新的可能性。

但他婉拒了后续更多的影视邀约,将重心放回了“默”乐队的全新全长专辑创作上。

这张专辑,他暂命名为《渡》。

他开始尝试将更多环境声音、电子音效融入创作,音乐的织体变得更加丰富。

他写了一首名为《物流夜》的纯音乐,用循环往复的电子节拍模拟传送带的运转,用低沉轰鸣的贝斯营造仓库的空旷感,

而在旋律线上,则使用了一段压抑而充满内在张力的钢琴主题,仿佛在描绘一种在机械劳动中保持内心思考的状态。

阿哲和小武在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小样时,都有些惊讶。

“陈哥,这首的感觉.......很不一样。”小武挠了挠头,“有点......孤独,但又很硬核。”

阿哲则若有所思:“像是在写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

陈默没有解释。

有些创作,源于无法言说的共鸣,只需用音乐去呈现,无需注解。

专辑的录制进入后期。

某个深夜,陈默独自在工作室里混音。

他正在处理一首关于“告别”的歌曲,反复调试着人声与器乐的平衡。

工作间隙,他习惯性地打开了本地的一个地下音乐论坛,随意浏览着。

在一个讨论本地消失乐队的陈年旧帖里,他看到了一个几个小时前新回复的匿名留言。

留言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像是随手写下的感触,又像是一句无主的判词:

“声响不死。”

没有上下文,没有指向性。淹没在众多或感慨或追忆的回复中,毫不起眼。

陈默的目光在这四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窗外,是沉睡的城市和亘古的星空。工作室里,只有音箱里流淌出的、尚未完成的音乐。

他仿佛能听到,在这片浩瀚的寂静之下,无数生命正在发出各自的轰鸣——

有的喧嚣,有的沉默,有的已成绝响,有的正在生成。

他低下头,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音轨。他知道,他的乐章,还远未完成。

而那个人的乐章,无论以何种形式,或许也并未真正终结。

声响不死。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这人世间,寻找新的共鸣腔。

——

陈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那四个字像一段挥之不去的低频音波,在他的意识深处持续震荡。

他重新播放刚刚混音的段落,忽然觉得其中缺少了什么——一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生命力。

他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陈默带着录音设备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片废弃工业区。

锈蚀的管道、风化的混凝土、摇曳的野草,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共鸣箱。

他将话筒对准一段悬空的铁管,用石子轻轻敲击,录下那沉闷而悠长的回响。

接下来的几周,他走遍了城市的角落:

凌晨的菜市场、深夜的地铁隧道、清晨的码头......他收集着这座城市最真实的声音,那些被日常忽略的声响碎片。

回到工作室,他将这些素材与电子音效交织在一起。

《物流夜》中加入了真实的传送带运转声和叉车鸣笛;《渡》的引子里融入了潮水拍岸与地铁呼啸而过的混响。

音乐突然拥有了呼吸,变得立体而鲜活。

专辑完成的那个夜晚,陈默独自聆听完整张《渡》。

在最后一轨结束后的静默中,他仿佛听见了那些被采集的声音仍在空气中振动,如同无数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每一个孤独发声的灵魂。

他想起论坛上那句“声响不死”,终于明白了它的真意——声音从不真正消失,它只是转化为另一种能量,在合适的容器中重新响起。

就像白夜留下的音乐理念,就像他们共同度过的那些疯狂夜晚,都已成为他音乐血脉中无法割舍的部分。

陈默关掉设备,走到窗前。黎明的光线刚刚划破夜空,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他知道,自己的寻找不会停止,因为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永远有新的声音等待被发现,新的共鸣等待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