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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放榜还需半月,周颂宜却已归心似箭。

这府城,有许津南和玉蕊这对渣男贱女在,多待一刻都让她觉得膈应。

想起昨日猝不及防撞见许津南时的心悸,她下意识抚了抚胸口。

那种被背叛的痛楚、被抛弃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涌来的感觉,她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不过,在回她那安稳小家之前,还有件正事要办。

签了与凝香阁、丽人坊的分销契书,把锦绣妆阁的生意在府城彻底铺开!

这是她未来的依仗,绝不能因那对男女而耽误。

薛云烟那边早已通过气,听闻府城销路大开,喜得连连说“全凭妹妹做主”。

有了年前妆品被抢购一空的前例,林夫人和陈东家简直把她当财神爷供着,契书条款几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顺利得不可思议。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今天还戴了一顶素纱围帽,轻纱及肩,既不失礼数,也稍作遮掩。

这薄薄一层纱,仿佛能给她一丝安全感,将不愿见的纷扰稍稍隔开。

凝香阁雅室内,茶香袅袅。

林夫人笑容温婉,亲自为她斟茶。

双方仔细核对了契书条款,确认无误后,提笔署名,交换契书,过程简洁而高效。

“褚夫人,往后府城这边,还要您多费心指点。”

林夫人客气道,语气中带着对周颂宜手艺的真心钦佩。

“林夫人言重了,互利共赢而已。”

周颂宜声音平和,隔着轻纱也能感受到她的从容。

正事既了,周颂宜便起身告辞。

林夫人亲自相送,两人刚步入前堂,便听到一个略显尖锐,刻意拿捏着腔调的女声在挑剔。

“……也就这茉莉香膏的味儿还算正,旁的都俗气得很。也不知用料干不干净,如今我这身子,可半点马虎不得。”

周颂宜脚步微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这声音……即便矫揉造作了许多,她依然认得。

她目光穿过轻纱,落在那个被两个仆妇小心翼翼搀扶着的女子身上。

水红色锦缎衣裙,珠翠环绕,通身透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富贵气象,几乎让她认不出这就是一年前那个跟在她身后,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带着几分怯懦的丫鬟玉蕊。

伙计正陪着笑脸,腰弯得更低了些。

“夫人您放一百个心,咱们凝香阁的货品最是讲究,这茉莉香膏更是招牌,许多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爱用。

尤其是研制这香膏的褚夫人,手艺那是一等一的好,用料更是顶顶精细……”

伙计说着,目光不经意瞥见周颂宜,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顺势介绍道,“这位便是褚夫人。”

周颂宜的心微微提起,等待着可能被认出后随之而来的风暴。

然而,玉蕊那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挑剔的目光随意地扫了过来,在周颂宜覆着轻纱的脸上停留了不过一瞬,便漫不经心地移开了。

她的眼神里没有掀起半分波澜,只有一种看待寻常陌生人的疏离,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普通妇人的轻蔑。

她显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气质沉静、衣着素雅的“褚夫人”,就是她曾经侍奉的小姐,那个她以为早已葬身北境蛮族之中的周颂宜。

确认了这一点,周颂宜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庆幸,有荒谬,更有一丝悲凉。

原来,在玉蕊心中,旧主早已是无关紧要、甚至无需记住的过往。

玉蕊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香膏上,她轻轻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和,实则每个字都透着颐指气使。

“原来是褚夫人,这香膏既是夫人所制,想必是费了心思的。”

她顿了顿,话锋微转,带着施舍般的口吻,“只是我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身子也重,用的东西需得万般谨慎。

若用料有半点不妥,伤了腹中孩儿,恐怕……褚夫人也担待不起。”

她虽未明确表明身份,但那姿态、那语气,无一不在暗示自己地位尊崇,非同一般。

周颂宜隔着轻纱,静静地看着玉蕊表演。

最初的紧张已然褪去,剩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彻底的淡漠。

她看着玉蕊努力挺直的背脊,刻意抚摸小腹的手,以及那身与内在并不匹配的华丽装扮,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微微颔首,声音透过轻纱传来,平稳得不带一丝涟漪,既无讨好,也无畏惧。

“夫人身份尊贵,谨慎些是应当的。”

她目光淡淡扫过玉蕊,如同看一件摆在柜台上的货物,评估着,却毫无占有或欣赏的欲望。

“凝香阁的信誉,林夫人的眼光,想必不会让夫人失望,若信不过,您大可以不买。”

这话说得客气,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疏离和底气。

既点明了凝香阁和林夫人的信誉做保,又将选择权轻飘飘地抛回给玉蕊。

玉蕊被这话噎了一下。

她预想中的奉承、保证、甚至是惶恐都没有出现,对方只是那么平静地陈述事实,反而显得她之前的刻意拿乔有些小家子气。

她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温和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却不好发作。

周颂宜不再看她,转向林夫人,微微欠身:“林夫人,铺子里既有贵客,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摘下围帽,也没有对玉蕊的身份流露出半分好奇。

她就像偶然路过,恰逢其会,事情既了,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那份从容与不在意,浑然天成。

玉蕊怔怔地看着那道素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光亮里,心头莫名堵得慌。

她原本准备好享受对方的敬畏与讨好,甚至想好了如何“恩赐”般地买下一些,彰显自己的大度与地位。

可这一切都落空了。

对方那种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态度,让她积蓄的气势无处发泄,像一拳打在了空处,反而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尤其最后那句“不用便是”,轻飘飘的,却像根小刺,扎得她很不舒服。

她盯着门口,眼神渐渐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