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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刚踩着碎步赶回景仁宫,殿外就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她来不及顺平衣襟上的褶皱,忙敛了神色迎出去,刚屈膝行礼,皇上已迈步进门,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随口问道,“刚刚听你宫里的人说你不舒服,眼睛怎么红了?哭了?”

宜修心头一跳,忙垂眸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低声回道,“回皇上,臣妾确实不太舒服,就是这个眼睛,今天又疼又痒的,还一直流眼泪。”

“找太医看过了吗?”皇上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的眼睛问道。

“看过了,也敷了药,太医说臣妾是太过劳累了。”

“最近后宫琐事确实多,辛苦你了。”皇上径直走向了榻上坐下。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本分。皇上可用过膳了?”宜修从剪秋手里接过了茶盏走到了他的身边。

“还没,很久没和你一起用过膳了,想念你小厨房的膳食了。”

宜修眉眼间漾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柔暖,将茶盏轻放在皇上手边的小几上,指尖刻意避开与他的触碰,轻声道,“皇上想吃臣妾宫里的膳食,是臣妾的福气。小厨房一早便煨着您从前爱喝的冰糖炖燕窝,还有几样清淡的时鲜小菜,臣妾这就吩咐剪秋去催,保准片刻就好。”

她说着便要转身,手腕却被皇上轻轻攥住。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玉扳指,触得她心口一跳。皇上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急什么,陪朕坐会儿。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了?”

宜修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声音放得更柔,“真的是累着了,太医说敷两帖药就好。倒是皇上,近来瞧着清减了些,是不是前朝的事也让您劳心了?”

“前朝之事从来就没让朕省心过,好在后宫有你,不过累了就多歇歇,把自己累坏了,朕也会心疼的。”皇上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宜修猝不及防,差点都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宜修脸颊微热,忙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错愕,指尖轻轻蹭过他手背上的纹路,“有皇上这句话,不管多累臣妾都不觉得累了。只是臣妾粗笨,能做的也不过是守着这景仁宫,让皇上回宫时能得片刻清净。”

她刻意将姿态放得低柔,皇上最喜欢的就是后宫女人的顺服。果然,皇上伸手,用指腹轻轻拭过她的眼尾,“皇后是中宫,这后宫的清净,本就该由你守着。你如今做的很好,有你在,朕安心。只是……”皇上语气稍作停顿,却让宜修抬起了眼,她的眼神里满是茫然。

“只是什么?”宜修轻声问道。

“这两年宫中喜事不断,有孕的嫔妃就有四个,可惜如今只有敬妃平安生下了六阿哥。甄氏与富察氏,虽然是她们自己犯错,可终究是损了朕的孩子。短短几个月,没了两个孩子,太后那边也伤心不已。”

“是臣妾无能,没能照顾好后宫姐妹,致使龙胎有损,惹皇上太后伤心。”宜修急忙跪了下去。

皇上伸手将她扶起来,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起来吧,朕没怪你。只是太后近来总念着,说后宫子嗣单薄,还说如今宫里没了三个嫔妃,倒是冷清了不少。”

“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想添些新人进来,只是还未到三年大选时间,朕本不想费这个事。后宫有你们足矣,其实朕不太在意这些。”皇上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忽然话锋一转,“但太后念着子嗣,实在是让朕为难。”

“皇上不必为难,太后也是为了皇上考虑。皇上日理万机,身边若是多些可以陪伴的佳人给您解闷,也是极好的。”宜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指尖轻轻覆上他摩挲玉镯的手,“臣妾这就去跟内务府说,先从京中勋贵家挑几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不用兴师动众,先让她们进宫伺候太后与皇上,若合心意再晋位分,既顺了太后的意,也不扰了宫里的安稳。”

“可是华贵妃那边……华贵妃如今怀着身孕,性子本就娇纵些,若骤然进新人分了关注,怕是动了胎气,反倒不美。”皇上还是有些担忧。

“皇上体恤贵妃妹妹,是她的福气。可是她如今有孕在身,本就不能侍寝,多几个新人在,也能分担一下她的担子。若是皇上怕贵妃妹妹心窄,不如先悄悄挑几个性子沉静的姑娘进来,先安置在偏殿伺候笔墨,不声张,不晋位,待贵妃胎像稳固,过了三个月,再晋位分。这样既顺了太后的意,也不会扰了贵妃妹妹的心思,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眸底的忧色散去大半,指尖重重按了按她的手背,语气里添了几分真切的赞许,“你这心思,果然周全妥帖。就依你说的办,既顾着太后,又护着华贵妃的胎,还不扰了后宫的规矩,有你在,朕是真省心。”

宜修忙屈膝福了福,眼底漾开温顺的笑,“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本分。明日臣妾就去吩咐内务府,让他们悄悄留意着,定拣那最沉静本分的姑娘,绝不让人看出半点风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皇上笑着揽住了宜修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今晚,朕留下陪你。”

“皇上能惦记着臣妾,臣妾心里不胜欣喜,只是皇上也看到了,这几日臣妾的身子确实是劳累。臣妾也怕自己精神不济,扫了皇上的兴。”

“是朕不好,让你如此劳累。既这样,那今日用了膳便早点歇着,朕陪你用完膳也回养心殿批折子。”皇上正好不想留在景仁宫,宜修一说自己身体不适,他立刻顺坡下驴。毕竟木头一样的皇后,连叫都不会叫,哪里有养心殿里那个事事都豁得出去的浣碧有滋味呢。想起浣碧的花样来,皇上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勾。比起世家女子,那样的野路子,确实勾人。有时候对着那些端庄的女人累了,浣碧是一道很好的小菜。可是小菜就是小菜,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他子嗣单薄,需要些家世清白,能诞育龙裔的正经女子充实后宫,浣碧这样的,终究只能藏在养心殿的偏阁里,当不得真。

宜修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指尖却轻轻覆上皇上的手背,“皇上心系朝政,才该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别总熬夜批折子。”她刻意不去看他嘴角那抹异样的笑意,只顺着台阶下,既维持了中宫的温顺,又掩饰了被顺坡下驴的难堪。

皇上没察觉她的异样,指尖抽回时顺带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敷衍,“知道了。快传膳吧,用完了朕好早些回去。”话音落,他的目光已飘向殿外,眉梢眼角都有藏不住的急切,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也没必要再装,仿佛景仁宫的空气都让他不耐。

“剪秋,传膳吧,仔细些伺候。”宜修语气温和,可转身的瞬间,她眼底的温顺尽数褪去,只剩一片寒凉。怪不得今日他如此热络,感情是想要女人,又不好意思直说。拿他亲娘太后当幌子,用她这个正妻当挡箭牌,他真的好贱啊!自己以前是瞎了眼吗?喜欢这种东西?

剪秋应声退下,宜修独自立在殿中,指尖攥着帕子,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处微凉的褶皱,像在擦拭什么污秽。烛火映在她眼底,寒凉里翻涌着细碎的戾气,二十多年的恭顺隐忍,原来在他眼里,竟不如养心殿里那下贱货色的一声轻吟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