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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快到了请安的时间,宜修也该离开了。她伸手理了理苏郁颊边的碎发,轻声嘱咐,“等会儿让颂芝给你端点温水,粥喝多了容易渴,别贪凉。”见苏郁乖乖点头,才拎起空了大半的食盒,脚步放得轻缓,转过屏风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苏郁看着屏风的方向,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宜修指尖拂过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暖意。她指尖轻轻敲了敲床沿,心里念着宜修嘱咐的话,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刚走出密道,剪秋就接过了宜修手里的食盒,“娘娘,大家伙都到了,正在正殿等您呢。”

“嗯。”宜修应了一声,换上了淡淡的笑容,指尖悄悄理了理衣襟上被苏郁碰过的褶皱,方才眼底的柔意瞬间敛去,只剩皇后该有的端庄沉稳。

她跟着剪秋往正殿走,走到殿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跨进去,对着满殿行礼的妃嫔微微颔首,声音平和无波,“都起来吧,今日请安,简单些便好。”唯有剪秋瞥见,她转身时,耳尖还带着未散的薄红。

傍晚,皇上忙完政事,想着去翊坤宫和他的世兰再续前缘。昨日的感觉太过美妙,和世兰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世兰的主动,真的比一般妃嫔要强得多。至少那份鲜活的热烈,是宫里其他温吞的妃嫔给不了的。哪怕是宜修,侍寝也是规规矩矩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有过任何花样,实在是无趣。想到世兰,皇上笑着起身准备摆驾翊坤宫,可苏培盛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皇上,延禧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富察贵人刚刚摔了一跤,有些动了胎气。”

“什么?!摔了一跤?”皇上脸色骤变,方才念着世兰的笑意瞬间敛去,抬脚便往门外走,沉声道,“摆驾延禧宫!传太医,立刻去延禧宫候着!”苏培盛忙应声跟上,心里暗叹,今日翊坤宫的华贵妃,怕是要等不到皇上了。皇上脚步匆匆,满脑子都是皇嗣要紧,早把翊坤宫的鲜活热烈抛到了脑后。

到达延禧宫后,皇上看到宜修已经在坐镇了,急忙来到了她的身边。

“皇后,富察贵人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富察贵人去散步的时候被松动的地砖绊了脚,摔了一跤,有些轻微见红,太医已经在里面诊治了。”宜修语气凝重。

皇上闻言脸色更沉,往内殿望了望,急声道,“让太医尽力诊治,若有差池,唯他们是问!”

宜修适时上前一步,轻声劝,“皇上息怒,太医定会尽心。眼下天色已晚,您不如先在偏殿歇息,有消息臣妾立刻禀报,也好保存精神。”她深知皇上素来重视皇嗣,这般说既合情理,也能让他安稳待在延禧宫,断了去翊坤宫的念头。

太医很快掀帘出来,躬身回禀:“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贵人已无大碍,臣已开了安胎药方,只需卧床静养半月,胎相便可稳固。”

皇上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长舒一口气,“稳了就好,稳了就好,朕去看看她。”

宜修跟着皇上走进了富察贵人的寝宫,见富察贵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要起身行礼。皇上急忙走过去按住了她,“你不必多礼,安心躺着。”

“富察贵人,你觉得怎么样了?”宜修关切地问道。

富察贵人睫毛轻颤,苍白的唇瓣翕动着,“谢皇后娘娘挂心……臣妾……臣妾只觉小腹隐隐坠痛,方才见红时,吓得魂都要飞了,幸好有娘娘及时派人照料,不然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说着,眼眶便红了,晶莹的泪珠滚落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皇上坐在床边的锦凳上,看着她这副脆弱模样,眉头仍微蹙着,语气却缓和了几分,“既已无大碍,便好生休养,不必胡思乱想。宫里的地砖松动,竟没人察觉,苏培盛!”

门外的苏培盛立刻躬身应道:“奴才在。”

“明日起,传内务府彻查宫中所有宫殿的地砖,台阶,但凡有松动损坏之处,一律加紧修缮,若再出今日之事,朕定不轻饶!”皇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显然是后怕不已。

“奴才遵旨。”苏培盛忙不迭地应下,偷偷抬眼望了望内殿,愈发肯定翊坤宫那位今夜是彻底无望了。

宜修站在一旁,目光掠过富察贵人紧抓着锦被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神色,轻声道,“皇上既有旨意,内务府定会办妥。富察贵人,你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安心养胎,膳食上本宫已吩咐御膳房按安胎食谱准备,每日送来,你只管静心休养。”

富察贵人闻言,忙挣扎着要谢恩,却被皇上按住,“说了不必多礼,好好躺着。”他顿了顿,又道,“今夜朕便在偏殿歇息,有任何动静,即刻禀报。”

这话一出,富察贵人眼中瞬间亮起光彩,连带着脸色都似乎好了几分,低声应道,“谢皇上……”

宜修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一片轻松,皇上这一留,苏郁今晚便可以轻松些了。虽然这招是损了些,让富察贵人受了些苦,自己不是把皇上赔给她了么,这笔买卖不亏啊。如今更让富察贵人对自己感激涕零,一举两得,再好不过。她缓缓退到殿门口,示意宫人好生伺候,自己则转身往殿外走去,准备去偏殿安排皇上的歇息事宜,她脚步轻快,一如此刻的心情。

得知皇上歇在了富察贵人那,苏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终于不用在老登面前演了,她心里的巨石都放下了。说真的,每次侍寝过后面对宜修,她总觉得尴尬。以前,她是觉得自己抢了宜修的丈夫。如今,她是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宜修。无论是皇后的老公,还是撬皇上的老婆,自己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啊。一次招惹上两口子的,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苏郁无奈地笑了,感情这种事,真的没办法说清楚。以现代人的观点来说,她是个第三者。站在皇上的角度,她更是大逆不道,居然对皇后起了觊觎之心。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喜欢宜修,就是喜欢。

她侧过身,对着铜镜里映出的华贵宫装轻轻扯了扯嘴角。领口的东珠衬得肌肤莹白,可这副承宠贵妃的模样,偏生装不下半分对皇上的热络,只盛得满对皇后的心思。

“娘娘,您笑什么呢?”颂芝端着刚热好的牛乳进来,见她对着镜子发呆,鬓边的珠花晃得细碎,“是该高兴,今夜总算能歇个整觉了。”

“高兴?”苏郁回头,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在笑自己,活成了宫里最荒唐的人。”旁人争皇上,她倒好,盯着皇上的皇后不放。说出去,怕是要被人扒了皮,扔进乱葬岗。

“娘娘何出此言啊?娘娘不过是随性了些,这又有什么呢?宫里的女人整天都被规矩束缚着,又有几个人能真的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什么叫荒唐?奴婢倒觉得所谓荒唐不过是别人的看法罢了,只要自己高兴,荒不荒唐谁又管得着呢?”颂芝笑着递上了牛乳。

“颂芝……你……”

“奴婢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听,奴婢只知道要娘娘高兴就好。娘娘高兴了,奴婢就高兴。让娘娘不高兴的,哪怕是天王老子……”

“不许胡说。”苏郁轻轻捂住了颂芝的嘴,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苏郁认真地看着颂芝的眼睛。

颂芝也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真诚。

“傻丫头,说这种话,被人听到你会倒霉的。”苏郁轻轻抚着颂芝的脸。

“可娘娘会护着奴婢的。”

“我送你回年府,为你寻个好人家,大富大贵不敢说,以后找个小官,做个夫人,安稳一生好不好?”苏郁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奴婢不走,娘娘在这,奴婢哪也不去。”颂芝笑着摇了摇头。

“可你知道……”

“奴婢说了,奴婢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听。娘娘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一辈子的主子,主子在哪,奴婢就在哪。”

“可我若是有一天……”

“那不是更好,奴婢……不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奴婢都明白,只求主子好好的,让奴婢能日夜守在您身边,能看着就好。”颂芝轻轻笑着,可在看苏郁的时候,却在像是看另外一个人。

苏郁将颂芝紧紧搂在了怀里,“谢谢你,谢谢你肯留在我的身边。”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造化,娘娘对奴婢的好,奴婢心里都明白。娘娘放心,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奴婢都不会离开娘娘的。”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保护好年家。”

“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颂芝笑着点了点头,“奴婢和年家也会保护娘娘。娘娘不用怕,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就好。”

“好。”听了颂芝的话,苏郁心里真的是敞亮了很多。至少在这深宫里,还有个人肯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