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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贵人胎象不稳,皇上陪了她三天。自知自己食言了,为了面子,他没去主动找苏郁,苏郁也乐得清闲。不过富察贵人却因为这点子关心反倒生出了几分恃宠而骄的底气。从前在宫中,她虽有贵人位份,却因性子怯懦,家世寻常,素来对高位嫔妃恭敬有加,连与苏郁说话都带着三分小心翼翼。可如今得了皇上三日相伴,便觉自己在君心之中占了份量。

不但在言语上攀比,甚至在规制用度上也悄悄逾矩起来。她命宫人将宫里的素色帐幔换成了绣着缠枝莲的明黄色锦缎,那本是嫔位以上才能用的颜色,偏她仗着身孕,只说看着暖些,能安胎儿。

更甚者,连去给宜修请安,她也是最后一个来。见众人都已落座,她也不慌,只扶着侍女的手,慢悠悠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还笑着对宜修说,“近日总觉身子沉,走路慢了些,倒让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久等了。”

“你刚刚大病初愈,又有着身孕,慢些也无所谓,身子最重要。”宜修还是那副慈悲模样,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无理。

“是啊,皇上也是这么说的,皇上疼惜臣妾,说臣妾如今有孕在身,身子疲懒,若是想多睡会儿就和皇后娘娘告假。不过臣妾是打心眼里敬重皇后娘娘的,哪怕身子再不适,也还是来请安了。”

“你有心便好。”宜修无所谓地笑了笑,“昨日皇上跟本宫说,内务府又新培育出了几盆稀有的菊花,虽然重阳已过,可皇上说想和大家一起游园赏菊。”

这话一出,殿中嫔妃们都微微抬了眼,眼底藏着几分期待。宫中节目本就少,能得皇上相伴游园,既是恩宠,也是在人前露脸的机会。

富察贵人更是眼睛一亮,忙笑着接话,“皇上竟有这份兴致,真是难得。臣妾听说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尤其是那几盆墨菊,还是去年从江南寻来的珍品,正好趁重阳赏玩。”她说着,下意识挺了挺腰,仿佛已笃定皇上会在游园时多照看她几分。

宜修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是啊,御花园已布置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还要请各位妹妹一同赏鉴。只是富察贵人怀着身孕,游园时可得仔细些,若觉疲惫,便在旁边的暖阁歇着,别强撑。”

“谢皇后娘娘体恤,”富察贵人笑得越发得意,“有皇上疼惜,又有娘娘照拂,臣妾定然无碍。倒是贵妃娘娘,”她忽然转头看向苏郁,话里带着几分试探,“听说娘娘素来爱菊,这次游园,姐姐可得好好给大家讲讲呢。”

“讲讲?”苏郁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你一个小小贵人,也敢支使本宫给你讲讲?”

这话如冰珠落玉盘,脆生生砸在殿中,霎时静得能听见宜修茶盏碰着杯托的轻响。富察贵人脸上的得意僵成了错愕,脸色涨得通红,“贵妃娘娘……嫔妾不是……不是支使,只是觉得娘娘懂菊,想多听听……”

“哦?想多听听?”苏郁搁下茶盏,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腕间翡翠镯子,目光扫过她发间那支僭越的赤金簪子,笑意里添了几分凉,“那也得看本宫愿不愿意讲。你既怀着身孕,该多思静养,少管些闲事,免得动了胎气,倒让皇上操心。”

这话堵得富察贵人哑口无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

宜修适时放下茶盏,轻咳一声,语气依旧温和,“好了,都是姐妹,何必较真。你是贵妃,多让着些宫中姐妹,富察贵人也别多想,贵妃是怕你累着。”

苏郁顺着台阶下,淡淡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是臣妾失了分寸,竟和富察贵人置气。”可那语气里的疏离,谁都听得出并非真的认错。

富察贵人咬着唇,喏喏应着“不敢”,坐回位置时,她气的狠狠咬着牙。她原想试探苏郁的底气,反倒被戳破了贵人与贵妃的尊卑鸿沟,落了个灰头土脸。

散了请安后,苏郁不想坐轿辇,如今天气正好,正是适合散步的天气。敬妃和安陵容见她没坐轿辇,便也一起陪着她走。自从苏郁受伤后,她不常出门,能在一起聊聊天也不容易。

“娘娘的手臂恢复的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六阿哥一直在出牙,臣妾也没来得及去娘娘宫里探望。”敬妃看着苏郁的手臂关心地问道。

苏郁闻言抬了抬左臂,指尖轻轻活动了一下,唇边漾开浅淡的笑意,“多谢妹妹挂心,太医说恢复得不错,寻常活动已无碍,就是还不能提重物。”她目光转向敬妃,带着几分真切的暖意,“六阿哥出牙了?定是哭闹了不少吧,这年纪的孩子,牙龈痒得难受,最是磨人。”

安陵容跟在一旁,手里捻着一方绣着细小雏菊的帕子,轻声接话,“可不是嘛,这几日六阿哥夜夜哭闹,嫔妾还看到敬妃姐姐在偷偷抹眼泪呢。”

敬妃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赧然,轻轻拍了下安陵容的手背,嗔道,“你这孩子,倒会揭我的短。”话虽带笑,眼底却藏着几分疲惫,“夜里守着他,听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牙龈肿得连奶都吸不动,做额娘的哪能不心疼。”

苏郁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心里也软了几分,放缓脚步道,“我宫里前些日子得了些羚羊角粉,据说用温水调开抹在牙龈上,能消肿止痒,比寻常薄荷水管用。”她转头对颂芝吩咐,“回去就取一小盒来,亲自送到敬妃宫里,再叮嘱乳母们怎么用。”

“多谢娘娘,娘娘总是惦记着我们母子,臣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娘娘。”

“都是宫里姐妹,何谈感谢。”苏郁抬手虚扶了敬妃一把,语气柔和,“六阿哥是宫里的宝贝,他能安稳,咱们也能安心。你也别总熬着,夜里让乳母多照看些,自己好歹睡两个时辰,不然身子熬垮了,谁来疼孩子。”

敬妃眼眶微微发热,用力点了点头,“娘娘的话,臣妾记在心里了。有娘娘这话,臣妾心里踏实多了。”

安陵容在旁看着,手里的帕子捻得更紧了些,轻声道,“贵妃娘娘待姐姐这般好,姐姐往后也能松快些。不像嫔妾,空有心意,却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只能偶尔去姐姐宫里,帮着哄哄六阿哥,可他哭闹起来,嫔妾也束手无策。”

“你能常来陪我说说话,就是帮了大忙了。”敬妃拉过安陵容的手,笑着道,“你性子柔,六阿哥见了你,哭闹都能少些呢。”

“瞧你,又多虑了不是?别总说些自己没用之类的话,你对你敬妃姐姐的心思,谁能比去。”苏郁笑着打趣着安陵容。

安陵容被说得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轻轻蹭了蹭帕子上的雏菊绣纹,“娘娘说笑了,嫔妾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话虽轻,眼底却悄悄漫开几分暖意。在这深宫里,鲜少有人这般温言宽解她的敏感,苏郁的话像暖炉,轻轻烘着她那颗总悬着的心。

敬妃看着她这副模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可不是嘛,你每次来,都给六阿哥带些亲手做的小玩意儿,那布偶兔子,绣花围嘴,哪样不是用心做的?比宫里绣坊做的还精致,六阿哥见了就抓着不放。”

“是吗?娴贵人光给六阿哥做好玩意儿,不知本宫有没有份啊?”苏郁笑着问道。

“嫔妾笨手笨脚的,怕自己做的东西入不了娘娘的眼。”安陵容低下了自己的头。

“娘娘别听她的,自从娘娘手臂摔伤了,她心疼的不知道跟什么似的。听闻娘娘的手臂不能沾凉,她啊,偷偷给娘娘做了副绒布护套呢,都快做完了。”敬妃话没说完,就被安陵容急着拉了拉衣袖,她却笑着躲开,继续道,“藏在针线筐最底下,每日趁着掌灯后偷偷绣,怕人瞧见笑话她手艺浅。那护套里还塞了晒干的艾草绒,说是太医说艾草能驱寒,戴着手腕暖,伤口好得快呢。”

安陵容的脸彻底红透,连耳尖都泛着粉,忙屈膝福了福身,“姐姐莫要再取笑了,不过是粗笨针线,还没绣完……那云纹绣歪了两处,想拆了重绣,没敢拿给娘娘看。”

苏郁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眼底满是柔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原来还真有本宫的礼物,等你绣完,不管什么样,本宫都日日戴着,让这艾草香陪着本宫的手臂好利索。”

“只要娘娘不嫌弃就好……”安陵容局促地笑着,可心里暖暖的。

“过几日,皇上会和咱们一同游园,你好好准备准备,恩宠多了,以后有了孩子,在宫里也能更安稳些。”苏郁嘱咐着安陵容。

“孩子……”安陵容有些失落地摸了摸小腹,自己进宫也有两年了,可是这肚子里却一直不见动静。眼看着富察贵人承宠了几次就有了孩子,可她恩宠不少却迟迟不见好消息,“许是臣妾福薄,没有那个生养的命。”

苏郁看着她眼底的落寞,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别胡思乱想,缘分未到罢了。你还年轻,急什么?你先好好抓住恩宠,往后的事,慢慢来。”

敬妃也跟着宽慰,“是啊,妹妹别愁。前几日太后还说你性子稳,是个有福气的。我记得太妃宫里有个常嬷嬷,从前在太医院当差过,懂些调理身子的法子,改日让她来给你看看,开个温补的方子,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

“你看你敬妃姐姐多疼你,你呀,先把心思放在游园上,好好拾掇自己,让皇上看到你的好。至于身子,慢慢调理,总会有盼头的。”

“是。”安陵容感动地看着苏郁和敬妃,眼眶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