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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延庆殿,端妃忍不住咳了两声,吉祥急忙扶住了她,“娘娘,怎么又咳了呢?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今日在外面站的久了些,吸了几口冷气,所以忍不住咳了两声,不碍事的。”端妃轻声说道。

“娘娘这病最怕冬日了,奴婢去太医院找卫太医过来给娘娘看看吧。”

端妃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抬手揉了揉发紧的胸口,闻言摆了摆手,“不必去了,卫太医前日才来诊过脉,开的药还在喝着,哪能总麻烦他。不过是吸了点冷风,喝碗姜茶发发汗就好了。”

“什么叫麻烦微臣?难不成娘娘一直都是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卫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端妃闻声抬头,见卫临提着药箱站在门口,官服上还沾着些雪沫,显然是刚从外面赶来,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浅笑,“卫太医怎么来了?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卫临迈步进来,将药箱放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天气寒凉,娘娘又要去太庙站那么久,微臣昨日就惦记着,怕您吸了冷风旧疾复发。方才在太医院听到祭祀结束了,就来看看,果然是这样。娘娘,微臣是太医,您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叫微臣,怕什么麻烦?”

“是我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倒让你多跑这一趟。”她说着便要伸手腕,却被卫临先一步按住。

“先别急着诊脉。”卫临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倒出粒温润的药丸递过去,“这是润肺的蜜丸,先含着缓一缓,免得待会儿咳得难受。”见端妃含下药丸,他才重新拿出脉枕,指尖轻搭在她腕上,语气也放柔了,“您这肺腑弱,冬日里最忌硬撑。以后千万不要有怕麻烦微臣的想法,娘娘能好好的,就是微臣最在乎的。”

端妃含着蜜丸,清甜的药香在舌尖化开,喉间的痒意渐渐消散,连带着心口的发紧也缓了些。她望着卫临专注诊脉的侧脸,轻声道,“卫太医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了。只是总想着,宫里太医本就忙碌,不想再为我的小毛病分神。”

卫临指尖搭在她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虚浮,眉头微蹙,语气却依旧温和,“娘娘说的哪里话。照料后宫嫔妃康健,本就是微臣的职责,何况……”他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认真,“娘娘的身体,在微臣这里从不是小毛病。”

诊完脉,卫临取过纸笔写药方,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他一边写,一边叮嘱,“这次的药方加了黄芪和陈皮,既能驱寒,又能补气血,煎药时用文火慢熬,出锅前放一勺糖,能中和药味。”

吉祥在一旁听得仔细,连忙点头应下,“奴婢都记下了,定按太医的嘱咐来煎。”

卫临将药方折好递过去,又从药箱里取出个陶罐,“这里面是暖肺的药膏,每晚睡前用温水调开,敷在胸口,再盖层薄绢,能护住肺腑不受寒。”他看着端妃,语气带着几分不放心的叮嘱,“往后娘娘若是再咳,别等忍到难受才说,让吉祥去太医院知会一声,臣随叫随到。”

端妃看着那陶罐,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好,我听你的。”

初一是皇上例行在皇后宫里的日子,其实这些年来,皇上一直都挺守规矩的,每逢初一十五或是什么大日子一定会宿在景仁宫。只不过那次是因为突发状况,甄嬛的宫女被杀了,甄嬛崩溃不已,他才破例留下的。他对宜修其实始终存着一份帝王对后位的敬重,这份敬重里掺着礼制的约束,也藏着对她统筹后宫、从无差错的认可,却独独少了寻常夫妻间的温情。

晚膳时,宜修亲自布菜,夹了一筷清蒸鲈鱼到皇上碗里,“今日祭祀劳顿,这鱼是御膳房刚从玉泉山运过来的,鲜得很,皇上多吃些。”她动作从容,指尖的玉镯随着手腕轻抬,泛着温润的光,眼底没有半分刻意的讨好,只有恰到好处的关切。

皇上嗯了一声,咽下鱼肉,目光扫过桌上精致却不铺张的菜式,想起昨夜在静思苑的荒唐,语气里多了几分尴尬,“皇后费心了,今日太庙诸事繁杂,多亏你提前安排妥当。”

宜修放下筷子,笑着说道,“都是臣妾该做的。礼制不可废,先祖的规矩更不能乱,臣妾不过是尽了皇后的本分。”她从不多言邀功,只把一切归于本分二字,既显了持重,又给足了皇上颜面。仿佛今日祭祀的顺遂,全是帝王统御有方,而非她暗中调度之功。

待膳毕,宫人撤下碗筷,只留了一盏温热的菊花茶在桌上。皇上靠在软榻上,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宜修没有上前打扰,只坐在另一边,拿起一本《礼记》静静翻看,书页翻动的声音轻缓,倒让这殿内的寂静少了几分压抑。

“这么晚了看书……对眼睛不好。之前不是还犯过眼疾吗?你要多注意一些。”

宜修闻言,指尖捏着书页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着抬起了头,“谢皇上惦记。臣妾想着白日里祭祀的仪轨还有两处需再核对,便翻了翻《礼记》确认,倒忘了时辰。”她说着合上书,将其轻轻放在手边的小几上,“若是吵着皇上了,臣妾这就收起来。”

皇上看着她始终得体的模样,心里那点因昨夜荒唐而起的尴尬渐渐淡了,只抬手摆了摆,“不妨事,只是夜里光线暗,再要紧的事也犯不着伤了眼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昨夜是除夕,他应该在她宫里的。只是昨夜想起了纯元,他心痛不已,酒也多喝了些,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甄嬛那。她虽未明说等他,却也定然没睡安稳,“祭祀已过,后宫诸事你素来料理得妥当,不必总这般紧绷着。”

这话算不上多亲昵,却是难得的体恤。宜修垂了垂眼轻声应道,“臣妾晓得了。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心里便安稳多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歇着吧。”皇上朝她伸出了手。

“今日皇上累坏了,臣妾已命人点了安神香,望皇上今晚能睡得安稳些。”宜修说着,指尖轻轻搭在皇上伸出的手心里,跟着他一起往内殿走。

“你想必也是累坏了,明日不用早起,你多睡会儿。”

“是。”宜修笑着解着皇上腰间的玉带,替他换上寝衣。

两人分卧在床的两侧,帐幔垂下,将殿内的烛火隔得朦胧。宜修躺下后,指尖轻轻攥着被角,这般相安无事的时刻,在他们之间实在难得。

皇上侧躺着,背对着她,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想来是真的累了。宜修睁着眼,望着帐顶却没什么睡意。她知道,今日这点体恤,不过是帝王一时的动容,明日天亮,他依旧是权衡利弊的皇上,她也依旧是恪守本分的皇后。

过了约莫一刻钟,她听见皇上的呼吸愈发沉了,才悄悄翻了个身,也背对着他。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在床榻间划开一道浅痕,像极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的那点距离。有时候,哪怕以前真的爱过,也始终敌不过时间。

从前他还不是皇上时,也曾在这样的夜里,攥着她的手说“往后定不负你”,那时帐内没有隔着的月光,只有烛火暖着两人的影子。

可如今,他成了九五之尊,她成了后宫之主,他们都被困在了“皇上”与“皇后”的身份里。爱意早被岁月磨成了客气的体恤,连并肩躺着,都像是隔着无形的宫墙,看得见,却再也触不到从前的温度。

宜修也曾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可那个人的出现,却让一切发生了改变。想起了白天在太庙时,苏郁看她的眼神。虽然刻意掩盖,可却又那么炽烈。像冬日里晒透了的暖阳,能悄悄化开她心底积了多年的寒。

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块被香粉掩盖的吻痕,是昨夜那个坏蛋留下的。宜修指尖轻轻蹭过颈间,香粉下的触感还带着几分残留的灼热,让她耳尖悄悄泛起热意。昨夜苏郁在她耳边低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让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慢慢闭上了眼睛,宜修带着笑意睡了过去。帐幔外的月光渐渐移了位置,将宜修带笑的眉眼映得柔和。她呼吸轻缓,或许是梦里又撞见了苏郁。昨夜那人缠在她耳边说俏皮话时,发梢扫过颈间的痒意,仿佛还留在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