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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霖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空洞:“……我们早已习惯了避开这片区域。只是守护之责……”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尾鳍摆动的幅度也变小了,仿佛越往里走,消耗越大。

黑暗愈发浓稠,孟昶心撑起的光晕范围也被压缩了不少。水流几乎完全停滞,只剩下众人移动带起的微弱波澜。

死寂之中,那若有若无的低语声似乎真的开始萦绕在耳边,细碎、杂乱,如同万千虫豸在啃噬着什么,挑动着人的神经。

忽然,一直努力装死的珠光草在沈璃袖中猛地弹动了一下,顶端的白果子闪过一丝惊惧的灰芒。

几乎同时,沈璃、孟昶心、李梦欢三人似有所感,齐齐抬头望向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不是活物的动作,更像是某种沉寂了万古的巨大结构,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撼动灵魂的响动。

仿佛锈蚀的巨门,被推开了一丝缝隙。

而那门后,是妄图窥伺万古之人所不能直视的深渊。

李梦欢脖子一缩,差点跳起来抱住旁边的楼当风:“哎哟喂!什么动静?道爷我这小心肝可经不起这么吓唬!”

楼当风眉头微蹙,侧耳细听。

那声响却已消失,仿佛只是黑暗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秦红药一把将沈璃拉得更近些,赤芒在指尖吞吐不定,凤目如电扫视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亮亮相!”

沈璃右腿的髓珠悸动了一下,那感觉并非疼痛,更像是一种共鸣。

她低声道:“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的。”

孟昶心周身的湛蓝灵光稳定依旧,她指尖捻动,一缕极细的水流如同灵蛇般向前探去,片刻后回转。

她微微摇头:“水流未有异常扰动,声响并非来自实物移动。”

众人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将霖。

只见这位赤鱬少女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颊边的赤鳞都仿佛失去了光泽,碧眸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恐惧和茫然。

按说这地方将霖来了不该是一次两次,况且以她在赤鱬族中的地位来看,她现在也不该是这么个表情。

恐惧还能有解释,茫然——众人神色都有了些遮掩的怪异。

将霖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胸前,尾鳍微微颤抖,声音发紧:“……我不知道,以前从未听过这种声音……像是……像是……”

她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李梦欢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着将霖。望气之术虽未全力催动,但基本的观形察色还是有的。

此女印堂之处气色青白交错,主惊惧忧疑,这与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倒是一致。山林部位(鬓角)隐有暗色,显示祖辈或根基有损,也符合赤鱬一族守护失利、族人凋零的现状。唯独那层始终笼罩在她气运之上的“薄纱”,此刻似乎更浓了些,让她真实的情绪和命理显得更加模糊不清。

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之后总会有定论。

“像是骨头架子快散架了的前奏?”李梦欢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接道。

将霖心慌意乱地点头又摇头:“或许……或许是神龟残骸又有了新的变化?那死气……”

什么新的变化会在他们才经历了第一次寒潮就出现?

沈璃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不过思及自己先前的经历,也觉得说不定就是凑巧。

其他人想得却比她多。

楼当风沉吟道:“神龟陨落日久,骸骨若只是自然崩解,声响应更沉闷散乱。方才那一声,虽轻微,却带着一股滞涩的锐利感。倒像是某种力量在强行撬动,或拉伸早已僵死的事物。”

“撬动?拉伸?”秦红药皱眉,“难不成那寄生在骨头上的鬼东西,还在里面搞修缮?”

这个说法颇为新奇,几人心中都是一动。

孟昶心眸光微闪,轻声道:“锁链……若要束缚庞然巨物,自然需要足够坚固的支点。若这支点本身……就是巨物的骸骨呢?”

她的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沈璃忽然开口:“将霖姑娘,神龟陨落时,除了死气,可还有别的异常?比如……是否有外来的、不像海中之物的事物出现?或者,某些地方的海水变得格外不同?”

她想起了瀛洲寒潭底部那具玄股之民的古尸,以及其掌中那枚能引发髓珠剧烈反应的幽蓝晶核。

那东西的气息古老阴寒,与蓬莱死气同源却又更加精纯霸道,绝非瀛洲本土所能孕育。

将霖被问得一愣,她努力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

“外来的事物……不同的海水……”

“好像没有?不,好像……靠近归墟入口的方向,海水曾变得特别重、特别冷?像是……像是沉了一块万年玄冰进去,连光线都能冻住……”

她的描述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确定。

“但那之后很久,神龟才……我才听到族老们叹息,说神龟睡了……”

李梦欢与楼当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重?冷?冻光?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兆头,倒像是某种极强大的水属异宝或……邪物出世时的景象。

沈璃不觉皱起了眉。

这描述,怎么有点像重水?不过重水……也不算重吧?

“然后锁链就来了?低语也开始了?”李梦欢追问。

将霖瑟缩了一下,又飞快地补充道:“都是慢慢的……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的……”

孟昶心若有所思:“先是异寒沉降,神龟渐衰,继而陨落,死气弥漫,锁链自生,低语不绝……听起来,倒像是一个缓慢而有序的侵蚀与控制的过程。”

她看向那黑暗深处,“那声异响,或许意味着这个过程,到了某个关窍之处。”

那细碎的低语声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不再是完全无法捕捉的杂音,而是隐隐约约的,仿佛能分辨出某种极其古老、扭曲的音节,重复着单调而诡异的旋律,听得人头晕脑胀,心烦意乱。

“又来了又来了!”李梦欢捂住耳朵,“这玩意比道爷我念经还磨人!能不能消停会儿!”

沈璃:……

她看了眼李梦欢,颇觉此人情绪来得莫名,再看其他人也都似有不适。她低下头闭眼聆听,却觉得这声音确实能扰人心智,不过对她而言……

作用不大?

楼当风以扇骨轻抵额角,凝神分辨片刻,无奈摇头:“音调古怪,非四洲任何一地方言,更似……某种祭祀祷祝之语,只是充满了怨憎与贪婪之意,早已扭曲变质。”

秦红药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把火扔进黑暗里:“吵死了!有本事出来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