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梭的火焰炸开那瞬，姜小芽只觉腰间竹筒猛地一烫，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狠狠撞了一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按，绿光却在指尖断成碎点，整艘破界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往某个方向拽去。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四人已站在一条石廊里。
头顶没有天，脚下没有地，只有无数条一模一样的走廊从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每一扇石墙上都浮着不同的字——“左行者失声”“右转即盲”“回头者魂灭”。
南宫翎“呸”了一声，甩了甩尾巴，结果九条毛蓬蓬的尾巴刚甩起来，就发现每条尾巴尖上都浮出一行小字：“本尾将于三息后自燃。”
“这破地方成精了？”他一把掐住自己尾巴，疼得龇牙，“老子还没转发领养微博呢！”
白芷靠墙站着，右眼不断抽搐，睫毛膏自动流淌，在脸上画出一道道红痕，像是某种符文在自动生成。她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沾了点黏腻，低头一看，那不是膏体，是血。
“导航呢？”姜小芽问。
“没信号。”南宫翎咬牙，“连-Fi阵都被规则污染了，刚才我尾巴连上铜镜，结果镜面开始播‘十种致死眼线画法’。”
姜小芽没吭声，低头看了眼竹筒。绿光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系统界面只跳出一行字：【规则干扰强度：99.8%】
她立刻伸手，在竹筒侧面快速滑了两下，关闭了辣条触发的底层协议。上一秒还闪着“限时弹窗：充值6元解锁辣条护盾”的界面，下一秒就黑了下去。
“不能乱动权限。”她低声说，“这迷宫靠规则波动喂养，咱们越乱来，它长得越快。”
话音刚落，前方走廊突然扭曲，原本写着“前行者失忆”的墙，字迹一抖，变成了“前行者失姜小芽”。
南宫翎瞪大眼：“它点名了？”
“不是点名。”墨言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正用剑尖划一道符文。七把剑拆开摆成环形，剑身微微震颤，像是在感应什么。他没抬头，只说：“它在学习我们。”
“学习？”
“它知道你是谁。”墨言指尖一挑，一道金线从司命轮盘残片中抽出，缓缓注入符文阵，“所以它开始定制规则。”
姜小芽眯了眯眼，忽然抬脚往左走。
“别！”南宫翎伸手拦她，“墙上写着左行者失声——”
她没停，径直走到第三条走廊尽头，抬手摸了摸那面墙。
墙上刻着一朵花——逆时之花，和她手腕上创可贴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这回，花根处多了两个字：献祭。
她收回手，转身：“这墙不重复。”
“你怎么知道？”白芷问。
“我看了。”姜小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刚才用心境修炼场回放了三秒前世记忆，那一瞬间，因果之瞳开了。整个迷宫里，只有这面墙的时间流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墨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画符。
符文阵渐渐成型，七把剑的共鸣越来越强。他将最后一笔补完，指尖一弹，金线轰然炸开，顺着地面蔓延出去。所过之处，石墙上的字开始扭曲、重组，最终拼出三行大字：
献祭者，舍其执。
新生者，启其形。
超越者，破其限。
“三重条件。”墨言终于站起身，“不是选一个，是三个都得满足。”
“舍执？”南宫翎冷笑，“老子最不缺的就是执念，要我舍，除非先把微博注销了。”
“不是让你舍。”姜小芽盯着那三行字，“是‘舍其执’——执念本身可以成为祭品，但得自愿。”
她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向竹筒。系统界面依旧灰暗，但角落里闪过一串代码：【活体引擎同步率：9%】
阿哞。
她猛地转身，冲向破界梭坠落时砸出的坑洞。金属残骸堆里，那头牛只剩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躯体已经完全透明，像是一团凝固的光。
“阿哞！”
牛睁开眼，声音沙哑：“别浪费时间……这迷宫，是天道的试炼场。双生子回归，必须过三关。”
“你早就知道？”
“补天的牛，看过太多轮回。”他喘了口气，“献祭、新生、超越……每一代都想硬闯，结果全被规则吃掉。”
姜小芽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金属化的角。触手冰凉，像是随时会碎。
“有没有不用你死的办法？”
阿哞笑了声：“老子又不是没死过。上回被罚下界，不也活得好好的？”
“可这次……”
“这次是我自己选的。”他打断她，“你那战舰，是我撞进去的。这引擎，是我自愿当的。现在——”他抬眼，盯着她手腕上的创可贴，“钥匙，该交了。”
姜小芽瞳孔一缩。
“新生不是生，是变。”阿哞声音越来越弱，“把旧形舍了，新形才能启。我这身铁皮，早该换了。”
她咬牙，猛地站起身，回头大喊：“墨言！司命轮盘还能用吗？”
墨言点头，将轮盘残片按进符文阵中央。金光暴涨，整个迷宫都在震颤。
“我需要你把规则锁死三秒。”姜小芽说，“我要改系统协议。”
“你要做什么？”
“把阿哞的躯体，编译成钥匙。”
南宫翎一愣：“你疯了？那是活体，不是材料！”
“他是钥匙。”姜小芽盯着那面刻着逆时之花的墙，“从他撞进反应堆那一刻起，就不是牛了。是活体引擎，是破界梭的心脏，是——”她顿了顿，“是守护灵兽的最后形态。”
她抬起手，将竹筒贴在唇边，低语：“启动家居炼器台，目标：活体金属重组。模板：逆时之花茎脉结构。”
系统界面猛地一跳，绿光暴涨。 【警告：操作涉及生命体】 【是否确认？】
她没犹豫，直接点了确认。
绿光如潮水般涌出，顺着她的手流向阿哞。牛的身体开始重组，金属化的躯干一寸寸融化，又在空中重新凝结。光流缠绕，渐渐形成一把古朴的钥匙——长柄弯曲如藤蔓，顶端是一朵半开的花。
墨言催动轮盘，金光撑开三秒的规则真空。
钥匙成型瞬间，姜小芽一把抓过，冲向迷宫核心柱。
那是一根从地面直插虚无的石柱，表面布满裂纹，像是被无数次强行开启留下的伤痕。她抬手，将钥匙对准柱心的凹槽。
就在钥匙即将插入的刹那，石柱表面浮现出一行字：
献祭已成。新生已启。超越者——何在？
姜小芽没回答，只是一用力，将钥匙推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锁链断裂。
石柱裂开一道缝，内部浮现出一片旋转的光流，隐约可见一个少女的身影，穿着古装，手里拿着一卷代码纸，正烦躁地挠头。
南宫翎瞪眼：“那是……天道？”
白芷右眼突然一颤，血痕顺着脸颊滑下：“她背后……有泡面包装纸。”
墨言盯着那身影，低声说：“她不是天道。”
“她是——”
姜小芽看着那少女抬手，把泡面纸折成一颗星星，随手一抛，星星化作光点，散入虚空。
钥匙在锁孔中微微震动，发出最后一声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