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最后一笔法则刻完，竹筒袋突然抖得厉害，像是里面塞了台震动模式开到最大的手机。她低头看了眼，袋口缝线正一跳一跳地鼓起来，发出“嘀嘀嘀”的断续提示音，听着不像系统，倒像谁家冰箱快没电了。
她没慌，手指轻轻敲了敲袋身，动作熟稔得像在拍哄一只闹脾气的猫。
“又抽什么风？”她语气懒洋洋的，顺手从袖子里摸出洋葱喷雾，在袋口晃了半圈。
喷雾刚碰上灵力层，“砰”一声，竹筒袋猛地膨胀，外壳咔咔变形，红白条纹从布料里钻出来，转眼就变成一台蹲在地上的泡面贩卖机。机身印着“地狱辣酱·自助补给站”几个大字，投币口还闪着幽幽蓝光，仔细一看，那图案竟是洛清寒的工装二维码，编号“Lc-000”一明一暗，跟呼吸似的。
贩卖机屏幕“滋啦”亮起，第一句话就带着股阴魂不散的味儿：“再买一瓶就送你~”
声音是洛清寒的，可调子被压扁拉长，听着像录音机卡了带。
姜小芽挑眉，伸手戳了戳屏幕：“行啊，现在连声音都拿去卖艺了？”
贩卖机没回话，倒是“叮”一声，从出餐口滑出一张粉红色小票，上面印着：【辣味信仰余额：∞】
【可兑换：泡面（口味随机）、充电式灵剑保养油、团子限定款养乐多】
她把票塞进道袍口袋，顺手往投币口塞了一张刚生成的信仰券。机器内部“哐当”响了几声，又吐出一瓶冰镇养乐多，瓶身贴着标签：“系统特供·防暴躁专用”。
她拧开喝了一口，凉气顺着喉咙往下溜，整个人都松快了半截。
南宫翎站在几步外，尾巴尖正泛着蓝光，空中浮着一块半透明的操作界面，标题写着“修真界历史博物馆·战斗数据归档系统”。他第九条尾巴卷着上传进度条，可那数字卡在97%不动了，画面反复闪回她倒原浆那一幕，辣椒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又重来，看得人眼晕。
“吵死了。”南宫翎皱眉，尾巴一甩，第九条直接拉长，末端“咔”地裂开，露出一个银色接口，对准贩卖机侧面的插槽就怼了进去。
“你那是什么？”姜小芽问。
“数据线。”他头也不回，“你这系统新壳子，好歹留了个扩展口，还算有点良心。”
贩卖机“叮”地一声，屏幕跳出提示：【检测到高价值历史数据，认证通过。上传完成。】
紧接着，又吐出一碗泡面，碗底刻着一行小字：“南宫翎·金牌铲屎官·认证编号001”。
南宫翎尾巴一卷，把面收了，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回头直播带货能打折不？”他问贩卖机。
屏幕闪了闪：“消费满九世轮回，可享八折优惠。”
姜小芽笑出声，把空瓶丢进贩卖机的回收口。机器“咕噜”一声吞了瓶子，屏幕忽然切换成团子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宿主，新形态已稳定，建议开启日常维护模式。”
“维护？”她歪头，“比如？”
“比如给胡萝卜浇水。”
她一愣，转头看向宅基地小院。
那根胡萝卜还立在翻过的土里，绿叶在晨光下微微发亮，侧面五个字“通往新世界”清晰可见。阿哞正蹲在旁边，牛角抵着地，一副谁敢动它就撞谁的架势。
“这玩意儿真不能拔？”姜小芽走过去，伸手要摸。
阿哞牛角一横，直接把她手挡了回来。
“动不得。”它声音低沉，不像平时那副暴躁摊主的调调，“这是‘根’，新世界的引路桩，拔了就断了信标。”
姜小芽收回手，没争辩，反而从贩卖机投币口又塞了张信仰券。这次机器吐出一瓶淡绿色的营养液，标签上写着：“系统特供·跨界植物养护剂”。
她拧开瓶盖，蹲下身，把液体一圈圈浇在胡萝卜周围。土一吸水，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光纹，像是地下有电流在跑。胡萝卜上的字开始发烫，绿叶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
“这就对了。”阿哞哼了一声，“得养着，不能当萝卜啃。”
南宫翎走过来，尾巴扫了扫地面：“你说这玩意儿真能通到新世界？”
“不然刻那字干啥？”姜小芽拍了拍手站起来，“又不是谁家菜园子流行立碑。”
贩卖机突然“叮”了一声，屏幕弹出新提示：【检测到跨界信标激活，建议投放首批生活物资。】
“比如？”她问。
【可投放：电磁炉（防爆型）、智能马桶盖（带灵气净化功能）、团子睡眠舱（助眠bGm：泡面广告曲）】
姜小芽翻了个白眼：“你干脆把整个宅基地搬过去算了。”
贩卖机没回话，倒是南宫翎的尾巴突然抖了抖，插在机器上的接口“滋”地冒了点蓝火花。屏幕一闪，跳出一段数据流，末尾标注：【上传内容已收录至“修真界重大历史事件·辣酱革命”专题，编号330。】
“编号还挺吉利。”他收回尾巴，接口自动闭合，“回头我直播讲讲这事儿，标题就叫《从轮回塔到贩卖机：论客服的自我修养》。”
姜小芽正要说话，忽然察觉脚下泥土微微震动。她低头，发现那根胡萝卜的影子在阳光下轻轻晃动，可晃着晃着，影子竟分裂成两道——一道短的，指向她身后的厨房；一道长的，笔直延伸向地平线尽头。
她没动，只是盯着那道长影看了几秒。
贩卖机屏幕又亮了，这次是洛清寒的机械音：“温馨提示：信道稳定性检测中，建议宿主避免剧烈情绪波动。”
她没理它，反而从竹筒袋里摸出一包辣条，撕开咬了一口。
“剧烈？”她嚼着，“我这不是正吃着嘛。”
阿哞低头嗅了嗅那根胡萝卜，牛角红光一闪，像是确认了什么，这才慢悠悠地退后两步，甩了甩尾巴：“行了，信标稳了。接下来，就看你要往哪边走。”
南宫翎抱着那碗认证泡面，眯眼看了看地上的两道影子：“一边是厨房，一边是远方……你选哪个？”
姜小芽咽下最后一口辣条，把包装纸团成球，精准丢进贩卖机的回收口。
机器“咕噜”一声吞了纸团，屏幕突然跳出一行新字：【下一程，支持扫码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