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的瞳孔还泛着机械的冷光，身体像被钉住一样动不了。姜小芽扑过去的一瞬间，手已经伸进了乾坤袋，掏出那罐从不离身的洋葱喷雾，对着自己眼睛就是一喷。
眼泪哗地涌出来，她连擦都顾不上，任由泪水滴在脚边泥土上。眨眼间，几株细长的香菜破土而出，叶片边缘泛着淡青色的灵气光晕，发出尖锐的“吱——”声，像是警报拉响。
白芷咬着牙，铜镜在掌心剧烈震颤，右眼血丝密布，却硬是撑着把投影打了出去。一道半透明的神经信号图在空中展开，蓝绿色的光流从南宫翎头顶延伸出去，直直扎进地底深处。
“不是往地心走。”她声音发抖，“是往海底下。”
墨言一言不发，剑匣拆开一半，扫描阵法亮起，光束扫过那枚悬浮的铜镜残片。几行数据跳出来，他眯了眯眼：“这是登录凭证，绑定的是‘南溟灵视直播平台’的管理员权限。”
“直播？”姜小芽抹了把眼泪，鼻尖通红，“谁他妈在这种时候搞直播？”
“阿哞。”墨言转头，“你那直播间最近有没有异常打赏记录？”
老牛正用牛角抵着地面，耳朵抖了抖：“有！昨儿半夜，突然涌进来几百万积分打赏，全点了‘自愿兑换甜味剂原料’选项。我寻思着这不是咱新推的福利活动吗，还乐呵来着……”
姜小芽一脚踹在他蹄子上：“你乐呵个头！那是劫持！”
她转身把竹筒往地上一拍，系统界面弹出，直接切到家居炼器台。辣条战甲残存的节奏模块被她拆下来，插进解析端口，手指飞快敲打。
“条形码加密……用泡面调料包的编码逻辑……”她嘀咕着，“还真当我是超市收银员？”
数据流滚动，一串坐标缓缓浮现：南溟海底火山口，经纬度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
“就是那儿。”她收起竹筒，“走，去看看谁在拿修士当菜种。”
白芷想跟上，刚抬脚，铜镜“咔”地又裂了一道。她闷哼一声，被墨言扶住肩膀。
“你留下。”他说，“这趟水太深，你撑不住。”
“可南宫翎——”
“他现在是信号源，不是人。”姜小芽打断她，“我们得顺着线，把钓鱼的钩子找出来。”
阿哞主动凑过来：“我带路。当年犁地挖穿地心那会儿，顺道看过一眼，底下有条熔岩河直通海眼。”
“你会潜水？”墨言挑眉。
“我犁地犁出过地铁，你信不信我也能开潜艇？”老牛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这身皮，泡点岩浆算啥？”
三人一牛迅速出发。姜小芽骑在阿哞背上，白芷勉强用铜镜投出一段导航虚影，墨言断后，剑匣随时准备重组防御阵。
地脉隧道一路向下，温度越来越高。中途经过一段废弃的泡面生产线，传送带早已停转，空盒子堆成山，标签上还印着“战神特供”。
“又是这破名字。”姜小芽踢开一个盒子，“从头到尾都在提什么金发战神，他到底欠了谁一屁股债？”
没人回答。
隧道尽头是海眼入口，岩壁湿滑，海水滚烫。阿哞一头扎进去，四人顺着洋流下沉，灵力护罩勉强撑住水压。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直到前方出现一片赤红——海底火山口像一张巨口，岩浆缓慢翻涌，外围却建着一圈巨大的金属结构，密密麻麻的管道从火山内部延伸出来，连接着无数透明培养舱。
舱里全是人。
男女老少，穿着各派服饰，闭着眼，身体被藤蔓状的灵根缠绕，根系直接扎进下方的甜味剂培养槽。他们的灵气正被一点点抽走，化作淡粉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向未知终端。
“韭菜……”姜小芽嗓子发干，“真把人当作物种了。”
阿哞低吼一声：“这些管道，跟我当年犁出来的地沟走向一样！有人复制了我的耕地图！”
“不止。”墨言指着火山口内壁，“看那儿。”
岩壁上刻着一行小字，被熔岩映得通红：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金发战神，第440次轮回尝试。”
四人静默。
南宫翎突然抖了一下，第九尾的芯片开始共振，机械音再次响起：“第440次试听……执行中……目标意识同步率87%……”
“他还在传数据。”白芷声音发紧，“这次不是往海底，是往……上面。”
姜小芽猛地抬头，竹筒系统警报狂闪：「检测到大规模积分调用，南溟直播平台正在发起新一轮强制兑换，目标账户：全修真界注册用户。」
“他们不是在收割灵气。”她咬牙，“是在用打赏系统洗脑所有人。”
她一把扯下辣条战甲，高温早已让它变形，金属外壳噼啪作响，最后“嗤”地一声融化，露出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奶黄道袍。
袖口处，一张卡通创可贴贴在腕子上，画着小熊举着气球。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频记忆共鸣，解锁临时防护罩（童年安全模式）」。
一层半透明的光膜缓缓展开，把四人罩住。
“这玩意儿……怎么这时候起效？”阿哞瞪眼。
“闭嘴，能用就行。”姜小芽往前走，“咱们得进去，切断主控。”
火山口结界比想象中难破。灵力屏障层层叠加，每靠近一步，护罩就闪烁一次。姜小芽试了三次，最后一次直接撞上去，防护罩“啪”地碎裂，她整个人被震飞，后背狠狠砸在岩壁上。
墨言接住她，手心发烫：“你硬扛？”
“不然呢？”她喘着气，“等他们把所有人都变成韭菜？”
白芷突然按住铜镜：“等等……我能用镜面回放，看结界内部情况。”
她咬破指尖，血抹在镜面，低喝一声，铜镜投出一段影像——火山深处，一间密室，墙上挂满屏幕，显示着无数直播画面。每个画面下方都有打赏列表，积分实时转化为甜味剂数值。
而在密室中央，站着一个背影。
银发，披着破损的天帝战袍，左手握着一块和白芷一模一样的铜镜碎片，右手正往终端输入指令。
“第440次。”那人低声说，“这次……一定要让她活下来。”
影像戛然而止。
白芷脸色惨白：“那是……天帝？可他不是早就——”
“不是天帝。”姜小芽盯着那背影，“是金发战神。”
“你怎么知道？”
“他袖口破了。”她声音很轻，“露出的内衬上，绣着一串小字——‘生日快乐，小芽’。”
空气凝固。
南宫翎的机械音还在继续：“第440次试听……执行中……情感模块加载中……”
姜小芽忽然笑了下，从乾坤袋里摸出最后一包辣条，撕开，塞进嘴里。
咸辣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解锁隐藏协议：反向打赏劫持程序。」
她把辣条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竹筒系统。
“既然你们爱搞打赏。”她手指在界面上一划，“那我就让全修真界的观众，集体给你们来个差评。”
数据流逆向注入，家居炼器台开始合成反向协议包。阿哞负责挖通侧道，墨言守在入口，白芷用铜镜持续回放内部监控。
当反向程序准备就绪，姜小芽深吸一口气，正要启动。
南宫翎突然抬手，第九尾直指她眉心。
芯片红光闪烁，机械音变得扭曲：“警告……协议冲突……宿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