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的第九尾还指着姜小芽眉心，红光在芯片上跳得像快断的灯丝。姜小芽没动，辣条渣卡在牙缝里，咸味还在舌尖打转，系统界面却突然黑了半秒，又猛地亮起——「警告：目标宿主认知冲突，启动紧急规避协议」。
她还没来得及骂，白芷已经扑向铜镜。
不是冲着南宫翎，也不是对着姜小芽，而是整个人撞进那块悬浮的残镜里，像跳进一口看不见底的井。镜面没碎，反而泛起水纹似的波光，把她整个人吞了进去，只留下半截袖子飘在空中，转眼也被吸了进去。
“她疯了？”阿哞瞪眼。
“不是疯。”姜小芽一把抓起洋葱喷雾，对着自己眼睛又是一喷，“她是趁系统乱的时候，反向钻进数据流了。”
眼泪哗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脚边那片刚长出的香菜叶上。叶片一抖，发出“滋啦”一声，像是信号接通。
南宫翎的尾巴还在发红，可就在白芷消失的瞬间，芯片的光突然变了，从刺眼的警报红转成一种缓慢的、有节奏的脉动，像心跳。
“封印……启动了。”墨言盯着铜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话音刚落，镜面裂开一道缝，不是物理的裂，而是从内部浮现出一层又一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阵被唤醒。第一道纹路亮起时，南宫翎“呃”了一声，第九尾猛地抽搐，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紧接着，他头顶“噗”地冒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雪白，尖端带点灰，跟原本的九尾颜色一模一样。
“你干啥了？”姜小芽扭头。
“我没动！”南宫翎咬牙，“是它自己……往我尾巴里钻！”
第二道封印亮起，镜面浮现出一段画面：白芷穿着天帝司衣袍，站在一座石殿前，手里拿着一枚芯片，正往一只幼年狐兽的尾根处植入。那只狐兽疼得缩成一团，却死死咬着牙不叫。
南宫翎瞳孔一缩，“那是……我？”
第三道封印开启，画面变了：还是白芷，但这次她站在战场边缘，手里握着剑，面前是倒下的同伴，血流了一地。她没救，转身走了。
“背叛……”墨言低声说，“每一层封印，都在审判她一次。”
南宫翎的第九尾又是一震，第二对耳朵冒了出来——这次是兔耳，长长的，软乎乎地耷拉在他脑袋两侧。
“不对。”姜小芽抹了把眼泪，盯着系统界面，“不是审判她，是逼她面对。她要是撑不住，神识就废了。”
她一把扯下袖子上的卡通创可贴，往地上一摔，系统“叮”地弹出选项：「是否启用情绪锚点？消耗：宿主情绪波动值50%」。
“用！”她咬牙。
创可贴化成一道光，顺着泪痕流进香菜叶，叶片猛地竖起，指向铜镜。镜面水波一荡，白芷的身影在深处闪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喊什么。
南宫翎突然闷哼一声，第三对耳朵“噗”地长出来——鹿角，短小但分叉清晰，顶在他脑袋上，活像个被强行加装的装饰品。
“第四重了。”墨言皱眉，“他快撑不住了。”
南宫翎的尾巴已经开始发虚，九条尾巴边缘泛着半透明的光，像是随时会散掉。他却咬着牙往前走，尾巴主动贴上镜面：“再开一层……再开一层她就能看到关键记忆了！”
第五重封印亮起。
镜中画面剧烈晃动，终于定格：白芷站在一座祭坛前，手里捧着一块铜镜碎片，而她面前，是浑身是血的金发战神。那人把心脏挖出来，塞进镜子里，说：“这次，别再让我重来。”
白芷没接，转身就走。
“所以……她逃了？”姜小芽愣住。
“不是逃。”南宫翎喘着气，“是不敢接。那颗心要是碎了，轮回就断了。”
第六重封印开始激活，南宫翎的九尾彻底虚化，身体也开始透明，只剩那三对耳朵还实打实地长在头上。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重量，摇摇欲坠。
“不行了。”姜小芽一拳砸在地上，“再这样下去他得变成摆件！”
她猛地抬头：“墨言！你不是司命星君吗？时间倒回去不行？”
墨言沉默两秒，抬手一扯袖口，露出手腕上一个银色轮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他指尖一按，轮盘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司命轮盘，逆转时间流。”他说，“但只能针对单一目标。”
“那就锁他！”姜小芽指南宫翎，“别让他再解封了！”
墨言点头，轮盘光华暴涨，一道银线射向南宫翎。可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的瞬间，铜镜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镜面纹路疯狂旋转，银线“啪”地断裂，反向弹回，正中轮盘。
“能量错频！”墨言脸色一变。
下一秒，铜镜剧烈扭曲，封印光芒一顿，第六层卡在半空，第七层纹路刚浮现就凝固。镜面开始变形，边缘拉长，刷毛从镜背长出来，顶端还冒出个塑料小黄鸭，晃着脑袋。
最后，整块铜镜变成了一把粉色长柄马桶刷，刷头微微发光，顶端悬浮着一行小字：“正在清洁命运线”。
“……”姜小芽盯着那刷子，半天没说话。
南宫翎瘫坐在地，三对耳朵耷拉着，尾巴虚得只剩一条影子。他抬头看看刷子，又看看自己脑袋，声音发哑：“我成啥了？”
“你成钥匙了。”姜小芽走过去，一把抄起马桶刷，塞进乾坤袋，“还顺带成了动物园。”
墨言低头看着冒烟的司命轮盘，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没反应。他叹了口气，把轮盘塞回袖子。
“刷子还能用。”姜小芽调出系统界面，马桶刷的轮廓在屏幕上闪着微光，“第六层封印虽然停了，但数据还在。刚才那画面……是金发战神把心封进镜子里，然后被黑影抢走碎片。”
“所以白芷不是逃。”南宫翎喘着气，“是来不及。”
“现在问题是怎么让她回来。”姜小芽盯着乾坤袋，“刷子能进，人能不能出？”
她刚说完，马桶刷突然从袋子里飘出来，刷头对准铜镜残骸，自动开启“清洁模式”。一圈粉色光波荡开，镜面水纹再现，白芷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脸色惨白，唇角带血，手指死死抠着镜内边缘，像是被人从里面往外拽。她张了张嘴，声音断断续续：“……碎片……不是镜子……是……”
话没说完，镜面猛地一震，马桶刷“啪”地断电，刷头的小黄鸭翻了个白眼，熄了。
白芷被猛地拽了回去，镜面恢复原状，只剩第六层封印还在微弱闪烁。
姜小芽一把抓住刷子，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外部干扰，清洁程序中断。建议：更换清洁头或加大功率」。
“加大功率？”她冷笑，“你是想让我拿高压水枪冲轮回池？”
南宫翎靠在墙边，三对耳朵一抖一抖，忽然说：“我还能再开一层。”
“你都快透明了！”姜小芽瞪他。
“但我尾巴还连着。”他抬了抬第九尾，虚影微微发亮，“钥匙没断，就能继续。”
墨言突然开口：“轮盘还能用一次，但能量不稳定，可能让刷子变拖把。”
“变啥都行。”姜小芽把马桶刷往地上一杵，“只要能把人捞出来。”
她转头盯着南宫翎：“你真要再解一层？”
南宫翎咧了咧嘴，耳朵全耷拉着：“反正我已经是个四不像了，再多一对也无所谓。”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从乾坤袋里摸出最后一包辣条，撕开，塞进嘴里。咸辣味炸开的瞬间，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决心值达标，解锁临时协议：跨维度信号增强」。
她把包装纸往马桶刷上一贴，刷头“嗡”地亮起，粉色光变成深红。
“来吧。”她握住刷柄，“这次，咱们刷穿它。”
南宫翎闭上眼，第九尾缓缓贴上镜面。
第六层封印开始松动，纹路逐一熄灭。就在第七层即将浮现的瞬间，马桶刷突然剧烈震动，刷毛炸开，小黄鸭“嘎”地叫了一声，从顶端弹飞出去。
镜面裂开一道细缝，白芷的手指从里面伸出来，指尖带血，死死抠住边缘。
南宫翎的头顶“噗”地冒出第四对耳朵——这次是猫耳，圆滚滚的，跟他现在的状态极不搭。
姜小芽伸手去抓白芷的手，指尖刚碰到，镜缝突然收缩，白芷的手被猛地拽了回去。
马桶刷“啪”地断成两截，刷头滚到墙角，小黄鸭仰面朝天，塑料眼睛还闪着光。
南宫翎睁开眼，四对耳朵全耷拉着，第九尾只剩一丝影子挂在身后。
姜小芽蹲在地上，捡起半截刷柄，系统提示最后闪了一下：「清洁失败。建议：更换清洁设备或……试试84消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