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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的空气带着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汽油和消毒水的味道。沈清澜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清晰得如同她此刻的心跳。每一步,都踏在悬崖的边缘。

她坐进驾驶座,锁上车门,密闭的空间才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她只是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顾云深最后那句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凿击着她的神经。

“是谁……最先把你带到深渊的边缘。”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在用他惯常的心理伎俩,进一步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彻底依赖他、信任他,然后束手就擒?

沈清澜猛地抬起头,看向后视镜。镜中的女人,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哪里有半分诊疗室里那濒临崩溃的痕迹。她深吸一口气,从手包夹层里取出那枚造型古朴的U盘——沈星辰恢复的,慈善晚宴后台监控的关键片段。

指尖微微发烫。这里面的东西,很可能直接指向姑母沈玉梅,甚至……父亲。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是沈星辰发来的加密信息:「姐,东西收到了吗?我分析了数据流,删除指令的Ip源头,最终指向……顾云深诊所的备用网络节点。」

沈清澜的指尖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果然是他。一边扮演着悲天悯人的拯救者,一边冷静地协助他们抹去一切对她有利的证据。

一种被巨大蛛网缠绕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而顾云深,就是那只稳坐网中央,等待着猎物挣扎到精疲力尽的蜘蛛。

她不能再等了。被动防御,只会被他们一点点蚕食殆尽。

下一个诊疗日……她看着日历上被红圈标记的日期,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决绝。顾云深不是喜欢玩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吗?不是期待着她的反噬吗?

那她就让他好好看看,被逼到绝境的猎物,亮出的獠牙能有多锋利。

***

几天后,顾云深的私人诊疗室。

沈清澜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纯洁与脆弱的白色连衣裙,安静地坐在那张熟悉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

顾云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姿态闲适,目光却一如既往地带着审视的穿透力。他今天的话似乎比往常更少,只是引导性地问着几个关于她睡眠和情绪的问题。

沈清澜配合地回答着,语气低柔,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依赖。直到顾云深起身,去一旁的饮水机边为她接一杯温水。

机会来了。

在他转身背对着她的那一两秒内,沈清澜的手指如同最灵巧的蝶,轻轻拂过沙发的皮质扶手边缘,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监听器,便悄无声息地黏附在了沙发底部的阴影里。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顾云深端着水杯回来,递给她。

沈清澜伸手去接,指尖不可避免地与他微触。一股温热的、属于男性的干燥触感传来。她的心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悸动,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危险的预警。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怎么了?”他问,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属于医者的、蛊惑人心的温柔假象。

沈清澜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锐利的视线,接过水杯,轻声说:“没什么,只是……手有点凉。”

就在这时,她似乎是无意地,松开了握着水杯的手。

“啪——”

玻璃杯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温水洇湿了一小片昂贵的羊毛地毯。

“对不起!”沈清澜几乎是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要去收拾碎片,宽大的裙摆拂过地面,完美地遮掩了她另一只手的动作——将第二枚备用的监听器,精准地弹进了他书桌下方线路密集的角落里。

顾云深也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那些锋利的碎片。“别动,小心划伤。”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两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他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故作惊慌的脸。

“是我太不小心了……”她试图抽回手,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却并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微微收紧了手指,目光落在她纤细脆弱的腕骨上,仿佛在研究一件有趣的藏品。“清澜,”他忽然开口,语调慢得惊人,“你今天的‘不小心’,似乎有点多。”

沈清澜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

他察觉了?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眼底迅速弥漫起一层委屈又无措的水光,像被误解而无从辩解的孩子。“顾医生……我只是,有点走神。”

顾云深凝视着她,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她这句话的真伪,又像是在享受她此刻在他掌控下的细微战栗。许久,他才缓缓松开手,语气听不出情绪:“下次小心点。”

他叫来助理打扫,诊疗似乎也因此被打断。沈清澜重新坐回沙发,垂着头,扮演着惊魂未定的模样,内心却一片冷肃的平静。

监听器已经布下。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他卸下防备,与幕后之人联系;等待他们得意忘形,露出马脚。

诊疗时间在一种微妙的、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沈清澜再次走向那扇门。

这一次,在她手握上门把时,身后没有传来顾云深任何试探性的话语。

她顺利地拧开门,走了出去。

“咔哒。”

门在身后合拢。

门内,顾云深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刻查看监控。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道纤细的白色身影坐进车里,驶离他的视线。

他回到书桌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然后,他俯身,从书桌下方那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拈起了那枚纽扣大小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冷光的——

监听器。

他拿着那枚小东西,走到沙发边,同样轻松地从沙发底座摸出了另一枚。

两枚监听器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顾云深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致幽深、极致危险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计划被破坏的恼怒,反而燃起了一种近乎灼热的、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诊疗室,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叹息,轻轻响起,不知是在对谁言说:

“漂亮的小野兽……终于,开始学会伸出你的爪子了?”

他小心地将那两枚监听器放回了原处,仿佛在安置什么有趣的玩具。

狩猎,这才变得有意思起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