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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两边,枯树杈子都冒了嫩芽。

祁玄戈和林逐欢带着得胜的队伍,踩着初春的点儿,回到了京城地界。

离城门还有十里地呢,那震天的喧哗声就隐隐约约传来了。

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挤得跟下饺子似的。

老百姓拖家带口,全涌上街头,就为了亲眼瞧瞧这俩力挽狂澜、给大永带来久违太平的狠人。

这俩人,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笑得像春风,并肩骑马,反差巨大,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默契。

他俩眼神偶尔碰一下,不用开口,心里都门儿清——眼前这铺天盖地的荣耀底下,藏着比边关寒风更刺骨的暗流。

巍峨的宫门缓缓打开。

肃穆的钟鼓声齐鸣,文武百官分列两边,气氛庄重得能拧出水。

皇帝高坐龙椅,冕旒后面那张脸,藏不住的高兴和赞许,先前抗旨所带来的不满已然烟消云散。

等祁玄戈和林逐欢走到殿中央,行过大礼,皇帝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威远侯祁玄戈!临危受命,西征破敌,夺回铁门关,阵斩敌酋赫连灼!扬我国威于塞外,震慑北狄于朔风城下!功勋卓着,当为首功!特晋封为‘镇国公’,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实封食邑千户!赏黄金万两,明珠十斛,锦缎千匹!”

“安国伯林逐欢!坐镇中枢,运筹帷幄,固守朔风坚如磐石,协理军务智勇双全!更深入敌营探明敌情,和谈大局功不可没!忠勤体国,才略无双!特加封为‘靖安侯’,领吏部右侍郎衔,参赞军机!赐玉带一条,紫金鱼符,东海珊瑚树一座,良田千顷!”

这封赏旨意一念完,大殿里“嗡”一声就议论开了。

有惊叹的,有眼红的,有鄙视的,更多是眼神复杂,心思难猜。

祁玄戈和林逐欢跪下磕头谢恩,脸上都没啥波澜。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祁玄戈声音低沉有力,林逐欢声音清亮悦耳,合在一块儿,倒有点奇特的和谐感。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尤其在几个皇子脸上停了停。

大皇子萧玧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微微点头,眼神里浮现的欣赏和拉拢意思明明白白。

二皇子萧琰脸上也挂着笑,可那笑根本没到眼底,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正无意识地捻着袖口金线绣的一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蝎子图案,眼神深处划过一丝阴狠和忌惮。

果然,封赏的余音还在房梁上绕呢,一个听着就有点刺耳的声音冒了出来:

“陛下!祁国公、林侯爷的功劳,是该重赏。不过,臣有件事想不明白,请二位功臣给解解惑!”

说话的是御史中丞周显。

他可是出了名的“敢说话”,其实就是二皇子手底下冲锋陷阵的。

他站出来,目光像针似的扎向祁林二人。

“西征花了海量的钱粮,国库都快掏空了!北狄递了降书是不假,可狼子野心,谁知道是真降还是假降?祁国公擅自深入敌境打仗,万一当时出点岔子,岂不是把咱大永拖进险境?还有……”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林逐欢,“林侯爷身为监军,不拦着主帅冒险,反而跟着一起去,这‘监’字,是不是没做到位?”

“耗费国力,就为了逞一时之快?这种‘功劳’,臣觉得,得好好想想有没有过错!”

这话一出,大殿里瞬间冷场。不少官员互相递眼色,主和派那帮人更是暗暗点头。

这“擅自开战”、“耗费国力”、“监军失职”的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不轻。

祁玄戈眉头一拧,周身寒气直冒,刚要开口,旁边的林逐欢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

林逐欢上前半步,脸上笑容不变,反而更灿烂了点儿,对着周显一拱手:

“周大人忧国忧民,这份心,让人佩服。”

他语气还挺真诚,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嘛……”

桃花眼笑得弯弯,里头却像藏了冰锥子,“大人您一直待在京城,怕是没见过朔风城下,北狄铁骑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场面吧?也没见过铁门关里,咱们大永的百姓被赫连灼杀得精光的惨状吧?”

他声音清亮,不紧不慢,字字清楚:“敌寇占了咱们的地盘,杀咱们的人,按周大人‘想想过错’的道理,难道咱们大永的将士就该伸长脖子等着挨刀,等着北狄王‘真心’来投降不成?祁国公带兵西进,那是收复失地,救老百姓!”

“至于深入敌境,宰了贼酋,正是擒贼先擒王,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胜利!这才是大智大勇!周大人说我们‘逞一时之快’?”

他轻蔑一声,“呵,没这点‘快’,这会儿北狄送来的,怕就不是降书,是要咱们年年进贡的条款了!”

他停了下,扫了眼那些面露赞同的官员,最后目光落回周显脸上,笑容依旧,语气带着点玩味的嘲讽:“至于花钱粮……周大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国库的钱粮,不用来保家卫国,打跑敌人,难道是用来……嗯,填饱某些人私囊的?”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根毒针,精准地扎进某些人心里。

周显被他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憋不出个屁。大皇子萧玧赶紧站出来:“父皇!林侯爷说得对极了!祁国公和林侯爷力挽狂澜,功在社稷!那点钱粮花费,跟收复失地、震慑四夷的功劳比起来,算个啥!儿臣觉得,就该重赏,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功劳,也让三军将士知道朝廷的恩典!”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深沉地瞥了眼周显和二皇子萧琰那边,沉声道:“行了!西征的功劳,没得挑!这事到此为止!退朝!”

皇帝一锤定音,起身拂袖就走。

百官高呼万岁,恭送皇帝离开。

退朝的人流里,祁玄戈和林逐欢并肩走着。

祁玄戈压低声音:“刚才……”

“一群嗡嗡叫的老不死的苍蝇,理他们干嘛。”林逐欢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容懒洋洋,眼底却一片清明。

“好戏,这才刚开场呢。将军,晚上天香阁,大皇子摆酒给咱们‘洗尘’,别迟到。”他特意把“洗尘”两个字咬得重了点,带着点玩味。

他紧绷的下颌线稍微松了点,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的身影混进退朝的官员队伍里。

他们身后,二皇子萧琰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袖子里捻着金线蝎子图案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都发白了。

他身边,几个心腹官员交换着阴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