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计划启动后的第一个月。
世界，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氛围中，正悄然改变。
起初，没人察觉到任何异常。
人们的生活一如既往，上班，下班，刷手机，看电影，玩游戏。
只是，许多人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现，自己好像……变“聪明”了。
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
十五岁的佩德罗正和一帮小混混朋友，围着用一部屏幕碎裂的二手手机，看一部从华夏流传过来的科幻电影——《流浪地球》。
当行星发动机推动地球的宏伟画面出现时，一个混混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假的吧？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推动地球？”
“不，理论上是可能的。”
佩德罗下意识地开口，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这些。
那些知识，像是原本就储存在他脑子里，此刻自然而然地流淌了出来。
“你看，根据牛顿第三定律，只要提供足够大、持续的作用力，就能改变任何物体的运动状态。”
“电影里的行星发动机，本质就是个巨大的核聚变喷口，能量来源是重元素聚变，比太阳的氢聚变效率高得多。”
“只要精确计算推力的大小、方向和作用时间，再把地球的自转公转都考虑进去，把地球推出轨道……完全可行。”
佩德罗滔滔不绝地讲着，他自己都感觉到了震惊。
牛顿定律？核聚变？轨道力学？
这些词他以前在学校里看到就头疼。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东西简单得像一加一等于二。
周围的小混混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佩德罗，你……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我靠，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去上补习班了？”
佩德罗挠了挠头，满脸茫然。
“我……我也不知道，看着电影，忽然就……就懂了。”
类似的场景，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m国，一家普通的汽车修理厂。
蓝领修理工杰克，正对着一台老旧的V8发动机发呆。
过去，他觉得这台发动机的结构复杂得像个迷宫。
但今天，他看着那些气缸、活塞、曲轴，脑子里却自动浮现出一张张清晰的三维结构图。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在每一次进气、压缩、做功、排气的循环中，能量是如何被白白损耗掉的。
“嘿，老板，我觉得这台发动机的进气歧管设计得像坨屎。”
杰克抄起扳手，扭头对旁边的老板说道。
“如果你把这里的管道曲率改一下，再加一个涡流阀，我敢打赌，它的燃油效率至少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老板脸上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然而，当杰克真的动手改造完毕，并且测试结果出来后，老板的下巴直接掉在了满是油污的地上。
燃油效率，不多不少，真的提升了30.5%！
“杰克……你……你是麻省理工毕业的吗？”老板声音发颤。
“不，我高中都没毕业。”杰克擦了擦手上的油，也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
全球最大的游戏论坛上。
一款名为《戴森球计划》的硬核科幻建造游戏，一夜之间突然爆火。
以前，这款游戏因其复杂的物理和天文知识门槛，劝退了无数玩家。
但现在，海量的玩家涌入其中。
他们不仅能轻松理解游戏里的轨道力学、物质传送、能量网络，甚至还在论坛上，展开了热烈到堪称恐怖的讨论。
“兄弟们，我发现一个问题！游戏里用太阳帆吸收恒星能量，效率太低了。如果我们能造一个包裹整个恒星的引力透镜，把能量聚焦到一个点上，再通过空间翘曲传送出来，是不是更牛逼？”
“楼上的想法不错，但引力透镜会扭曲时空，可能造成不可预知的引力波干扰。我建议，还是用微型虫洞阵列，直接从恒星核心抽取等离子体，这样更稳定。”
“你们都弱爆了！为什么不直接利用恒星的磁场，搭一个超导线圈，把它变成一个巨型发电机？我连模型都建好了，你们看……”
游戏公司的老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论坛上这些比博士论文还硬核的帖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当初做的……真的是个游戏吗？”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无意中，组织了一场全球性的天体物理学线上研讨会？”
新闻媒体也终于注意到了这种奇特的社会现象。
《人类的第二次启蒙？全球范围内出现“智力大爆炸”现象！》
《从游戏到现实：民间天才井喷，世界科技格局或将彻底洗牌！》
《学习不再痛苦！教育专家惊呼：我们正步入一个“全民天才”的时代！》
起初，m国等西方政府对此保持高度警惕，认为是华夏策划的某种阴谋，甚至怀疑是新型的精神控制武器。
他们紧急组织了最顶尖的科学家，对自己国家的民众进行全面检测。
结果，一无所获。
所有人的身体都无比健康，大脑结构没有任何改变。
他们只是……单纯地，对科学知识的理解和学习能力，出现了飞跃性的提升。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也无法阻止的，良性的“群体进化”。
京城，太阳系防御阵列总工程部。
白院士拿着一份最新的报告，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几乎是撞开了Ld的办公室大门。
“领导！领导！奇迹！这是真正的奇迹啊！”
他把报告重重拍在桌子上，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变了调。
“您看！这是最新的工程进度报告！自从‘巴别塔’计划启动后，我们的各项技术攻关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是五十倍！是一百倍！”
“以前，很多子项目因为缺少足够的高级工程师而停滞不前。现在，我们从全球范围内，招募了超过五十万名‘民间天才’！”
“他们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农民！但他们对‘播种者’技术的理解能力，甚至超过了我们院里的一些老专家！”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建造太阳系防御阵列的时间，最少可以缩短一半！甚至更多！”
白院士老泪纵横，他扭头看着窗外，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我原本以为，小陈同志的计划，是釜底抽薪。”
“现在我才明白，他这不是抽薪……”
“他是直接在我们这堆快要熄灭的文明之火下面，塞了一个核聚变反应堆啊！”
与此同时，m国某个顶尖物理实验室里。
一位头发花白的诺贝尔奖得主，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博士生。
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这个年轻人，不仅完全吃透了他耗费半生心血才研究出来的“超弦理论统一模型”，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指出了模型中的三个致命缺陷！
并且，年轻人还提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更加简洁、更加完美的改进方向。
“老师，您看，如果您把这里的卡拉比-丘空间，换成一个十一维的‘费曼泡’，那么所有的超引力子，都可以在这个维度上实现统一，我们就不需要引入额外的‘膜宇宙’假设了……”
年轻人还在兴奋地解说着，眼中闪烁着对知识最纯粹的光芒。
而这位诺奖得主，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着年轻人，又想起了自己当年为了爬上学术金字塔之巅，所做过的种种妥协、打压与学术斗争。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荒谬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颤抖着，双手扶住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我们的墙……”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那些用学历、用资历、用学阀构筑起来的，高不可攀的学术壁垒……”
“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