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还按在回车键上，血从指尖滑到键盘边缘。屏幕进度条跳到百分之百的瞬间，他眼前一黑，膝盖撞在地上。耳边有电流声，像是谁在远处敲铁管。
有人架起他的胳膊，声音很冷：“江先生，军区紧急召见。”
他没力气反抗，被扶进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窗贴了防窥膜，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浸透袖子，在座椅上留下深色印子。
车子停在一个地下通道口。门打开时，冷风灌进来。两名穿军装的人把他带进电梯，直降七层。走廊灯光惨白，尽头是一扇银灰色金属门，上面写着“解剖室A3”。
门开后，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三具尸体并排躺在不锈钢台上，脸盖着白布。房间角落摆着信号屏蔽箱，但仪器还在报警，红灯不停闪烁。
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站在台边，袖扣擦得发亮。他抬头看了江临川一眼：“你来干什么？法医还没做完初步检查。”
江临川没回答。他走到第一具尸体旁，掀开白布。那人太阳穴凹陷，脑后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正发出幽蓝光。脉冲频率和之前黑客攻击时的信号波形一致。
“这东西一直在发信号。”他说。
“已经切断了。”灰西装男人说，“我们控制住了。”
江临川盯着那块芯片。它每隔三秒闪一次，像心跳。他伸手去碰，对方突然拦住他手腕。
“别碰。这是高危物证。”
岑疏影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她站到江临川身边，把设备递过去。屏幕上是刚才病毒传输的日志记录，最后一行显示：**数据包已复制至未知节点**。
她低声说：“他们知道我们在查。”
江临川点头。他闭眼，心里默念：“签到——军方解剖台。”
【签到成功】
【奖励：活体记忆读取（初级）——可短暂回溯死者最后三分钟感官信息，持续时间90秒】
他戴上手套，手掌贴上尸体太阳穴。
画面直接冲进脑子。
一间办公室，维克多·布莱克坐在皮椅上，手里捏着银质烟斗。他猛地砸向桌面，吼道：“所有接触过‘天穹’项目的人，全部清除！”
镜头切换。尸体睁着眼，正从通风管道爬出机房。他左手握着U盘，右手抹掉门禁指纹。走廊监控时间显示：**22:17:03**。
画面中断。
江临川收回手，呼吸变重。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有针在里面扎。他睁开眼，看向灰西装男人：“这个人死前刚从数据中心出来。你们说他在冷冻舱待了三小时，不对。”
“你说什么？”对方皱眉。
岑疏影忽然抬起左手，把cartier手表对准尸体手腕。表盘一闪，一道红光扫过皮肤，墙上立刻投出一段影像——
监控画面里，这具尸体穿着技术员制服，刷卡进入解剖室。时间戳清晰：**22:14:58**。
不到三分钟前的事。
房间里安静下来。
灰西装男人脸色变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袖扣。
江临川立刻调出门禁系统。权限记录显示，这张卡属于“二级技术顾问”，但名单里没有登记人名。他转头问岑疏影：“你的表能识别军用频段？”
她点头：“母亲留下的东西不止是表。”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江临川走向焚化炉方向，假装要离开。路过桌角时，他悄悄用指尖沾了点尸体脑部渗出的凝胶，蹭在自己袖口，再反手抹到灰西装男人刚才扶过的桌沿。
“准备烧了吧。”他说。
对方松了口气：“终于听劝了。”
就在这时，江临川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只说两个字：“扫描。”
苏棠的声音传来：“环境热成像已接入，十秒内出结果。”
所有人等在原地。
九秒后，手机震动。江临川低头看屏，嘴角动了一下。
他转身，直视灰西装男人：“你每次调整袖扣，芯片就在回应信号。刚才桌上残留的生物凝胶，只有你的袖口区域有共振反应。”
对方猛地后退一步。
“不可能！你怎么……”
江临川一步上前，掌心拍向解剖台金属边沿。震波传导，整个房间灯光闪了一下。
就在明灭的瞬间，那枚袖扣缝隙中，透出一丝蓝光。
“你才是信号源。”江临川说。
警报响起。门外冲进四名武装人员，将灰西装男人按倒在地。他挣扎着喊：“我只是传递消息！维克多答应让我全家移民！”
没人理他。有人拆下他的袖扣，放在检测仪上。芯片与尸体脑后的完全一致，编号连续。
岑疏影走过来，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先把数据截下来。”江临川说，“这个频道可能还在往外传。”
他再次把手放上尸体太阳穴，启动“活体记忆读取”。这一次，他看到更多——
维克多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华尔街夜景。他对通讯屏说：“让内鬼继续留在岗位上。只要‘天穹’一天没关机，我们就还有机会。”
画面结束。
江临川松手，身体晃了一下。右手开始发抖，指尖渗出血珠，像是皮肤在裂开。他低头看，发现虎口处有一道细纹，正慢慢变深。
“神经负荷过载。”他对自己说。
医疗组这时赶到。一名医生检查后说：“必须马上做神经系统检测，否则可能影响运动功能。”
江临川没反对。他被扶出解剖室，走在走廊上。墙上的应急灯一闪一闪，映得地面忽明忽暗。
岑疏影跟出来，在拐角处停下。她收到一条加密信息，看完后攥紧手机。
周媛发来的：**叔父账户有异动，资金流向不明**。
她抬头看江临川背影。他正靠在墙边等电梯，右手垂着，血顺着指缝滴到地上。
一滴，两滴。
电梯门打开时，他抬脚往里走。
右手指尖忽然抽搐，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看不见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