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心跳差点停了的是,裴衍手里居然也拿着一张同样发黄的残页!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了,那空气一下子就跟凝固了似的,连风都不敢喘气了。
裴衍慢慢走过来,打破了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他声音低低的,但是很清楚:“白砚啊,以前在我恩师门下是最没出息的弟子。还有那个‘天机阁’,可不光是个传说。”
楚云栖的手指头微微攥紧了,难道他早就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了?
白砚今天这么干,难道是他指使的?
她把心里的震惊压下去,把手里的残卷收起来,说话的语气特别平静:“原来裴兄,也在找跟‘天机’有关的东西啊。”
裴衍就那么盯着她看,他的眼睛很深邃,就像有星星在里面打转似的。
他慢悠悠地说:“我一直在找呢。可我真没想到啊,最先找到那把钥匙的人,居然是你。”
他刚说完这话,就有一阵风从堂屋穿过,吹到回廊这儿了,把他俩手里拿着的残页都给吹动了。
这两张残页的图纸可老古老古的了,而且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的。
你再看那边缘撕裂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好像能对得上呢,就好像在风里微微颤抖着,就盼着能拼到一块儿去。
风起,卷动书阁的帷帘,窗外残阳如血。
然而,风暴之前的宁静,往往最是致命。
无人知晓,在国子监最偏僻的典籍焚化院中,一名老仆正将一卷写满“天机”字样的残纸投入火盆。
火光映照下,他袖口露出一角暗红印记——形如锁链缠绕古书。
“主核已现,守旧盟……该醒了。”
火焰腾起,灰烬盘旋,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黑暗,正从历史的缝隙中缓缓爬出。
另一边。
烛火在铜盏里头轻轻晃悠着,楚云栖的影子就被投到了摆满古籍的书房墙上。
那影子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就跟她现在乱纷纷的心思一样。
木香味儿和陈年书页的霉味在鼻子跟前打转儿。
她手指尖儿从两张残卷拼起来的地方拂过,粗糙的纸面擦过皮肤,麻酥酥的,就像有小电流从指尖一下子钻到心口去了。
她的血就像煮开了似的在身体里乱窜,灵魂深处有根老长时间没动静的弦,这会儿被悄悄拨弄了一下。
这一晚上啊,她眼睛都没合一下。
她脑袋里的识海当中,数不清的断开的线索就像星星点点的小火苗似的到处飞舞,在她脑子里快速地重新组合、碰撞、连接起来。
耳朵边儿好像有小声嘀咕的声音在回响呢,那是古文字在哼哼唱唱,是那些符号在轻轻鸣叫,是千年前被一把火烧掉的那些智慧,在她意识的最深处偷偷地又活过来了。
她就好像听见了机关里齿轮咬合上的轻微动静,看到了算筹在桌子上自己排列的路线,手指尖儿甚至都能感觉到图纸上墨水还没干的那种微微的黏糊劲儿。
天机阁啊!
前朝那个传说里把天底下那些特别厉害的工匠、算学大师都聚到一块儿的神秘地方,可不是瞎编的。
它以前真的存在过,那可是研究格物、算学、机关术最厉害的地方啊!
不过呢,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文尊武卑、奇技淫巧为末流”这个国家政策最厉害的挑衅。
最后啊,一场特别大的火,就把这个超级先进的文明成果给烧得啥都不剩了。
之前所有的努力啊,都变成了不能碰的禁忌,那些传承也都只剩下些残缺不全的部分了。
你知道吗?
那个所谓的“系统”啊,根本就不是从外星来的东西,其实是天机阁把所有的东西都搭进去才造出来的“智慧传承器”呢!
这个传承器啊,能用一种咱们这个时代根本理解不了的精神共鸣的办法,把人天生就有的潜力给激发出来。
林婉柔那个老是让人干坏事的“恶女系统”啊,其实就是这个传承器失控坏掉之后产生的一个次品。
裴衍身上那个能给他指路,让他躲开危险、找到机会的“天命引导器”呢,是这个传承器在某个专门领域研究出来的正统的一部分。
楚云栖的心跳一下子就变快了,一股凉气就从后背往上冒。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在藏书阁吸收的那个神秘的光晕,既不是次品,也不是正统的一部分,而是天机阁所有智慧传承器的主核啊!
就在她想明白这个事儿的一瞬间,脑袋里就突然响起了那种机械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和以前不一样,好像还带了点温度呢。
那声音说:“警告!检测到和原始代码高度匹配的片段……正在强行融合……融合完成了,百分之百!权限解锁了:【跨时代知识库·初级】已经被激活了。”
然后啊,眼前就突然一花,就好像天上的星河都倒过来往她脑袋里灌一样,数不清的知识就这么冲进她的意识里了。
以前那些知识就像零散的卡片,现在可不一样了,变成了一套成体系的知识树。
这知识树啊,根在逻辑里扎得深深的,枝叶朝着未来伸展呢。
她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特别亮的金光,那金光里啊,好多画面刷刷地闪过。
就像看到硝石、硫磺还有木炭按照很精确的比例混在一起,“轰”的一下就爆发出特别惊人的威力;
又像看到黏土和石灰在高温里烧啊烧,最后变成那种一碰到水就能像石头一样凝结的粉末,用手指轻轻一摸,感觉又粗糙又坚硬;
还有啊,两片磨过的晶石放在铜筒里,一下子就能把远处的山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能听到远处鸟儿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呢。
火药的配比啊,水泥的配方啊,简易望远镜的设计图啊!
这些知识要是拿出去,可不得把这个时代搅个天翻地覆嘛。
现在这些知识清清楚楚地就在她脑袋里,就好像她生下来就知道似的。
就在楚云栖脑袋里知识像洪水一样不停地涌的时候,在城东的天牢最里面,铁链在地上拖的声音打破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那地方又冷又湿,空气里还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往人脸上扑。
赵峰被狱卒很粗暴地拽着走,镣铐在青石地面上蹭啊蹭的,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就跟钝刀子刮骨头似的,听着让人难受。
他手腕很奇怪地抖了一下,一块刻着很复杂花纹的密信铜牌,就静悄悄地滑到了正在低头打扫的杂役袖子里。
这个杂役啊,其实就是林家在官府里偷偷安排的家奴呢。
赵峰的计划啊,早就和林夫人商量得妥妥当当的了。
他搞砸了,可楚云栖也别想舒坦!
一盆“偷国家重器、跟前朝余党勾结”的污水,马上就要朝她泼过去,谢家也得被牵连!
局势紧张得很,到处都暗潮汹涌。
谢府的藏书阁里,谢明远脸色沉重得像水一样。
他刚收到密信,说这几天有“前朝禁术的残卷”从藏书阁流出去了,这事儿直接就指向了楚云栖。
他把白砚叫过来,压低声音吩咐:“好好查这事儿,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白砚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平时清亮的眼睛这时候满是纠结和失落。
他没听命令去查,反倒朝着谢明远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朝着楚云栖住的偏院走去。
“楚公子。”白砚的声音有点哑。
站在她跟前,脸上的神情复杂得没法说,最后就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用查了,这事儿是我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