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呢，是天机阁最后一批学徒的后人。老祖宗们看着阁里一辈子的心血就要被烧光了，舍不得那些文明就这么没了，就拿自己的精神和心血当代价，把一部分特别重要的知识封到了一个叫‘智慧火种’的东西里，就是你们说的‘系统’，然后把这东西散到世间各处，就等着有个能明白这些、还能重新开启这一切的有缘人。”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云栖，眼神里满是那种就像去朝圣一样的虔诚劲儿，说道：“楚公子啊，你当时碰巧吸收的可不是一般的火种，那是能管着好多好多火种的主核呢。打从你吸收了那个主核开始，你呀，就成了天机阁新一任的阁主喽。”
阁主？
楚云栖心里猛地一震，不过呢，之前知识像洪水一样涌进她脑袋里，这让她特有底气，所以短短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
她一下子就搞清楚白砚为啥来了，也能猜到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了。
谣言这东西啊，最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把人给伤得够呛。
她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啥也不做啊！
“用功德点，兑换‘水泥配方’的详细说明！”她心里这么一想。
就见系统面板上，功德点蹭蹭地就少了——这些功德点，都是她之前改良农具、测量水文的时候，因为给老百姓做了贡献才攒下来的。
紧接着，一个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工艺流程图一下子就出来了：从原料的搭配比例、煅烧的温度，再到冷却需要的时间，每一项都标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还有工匠能轻松看懂的图和解释呢。
这可不是把她脑袋里的知识又拿出来用一遍，而是系统把“原始知识”变成“能传播、能实践的模板”的特别重要的一步。
楚云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一把抓过纸笔。
她一边在脑袋里翻找着《天工开物》那点残留的记忆，一边麻溜儿地对配方进行适合本地情况的改良，很快就鼓捣出一套跟当下生产力水平相匹配的“速凝灰浆”烧制方法。
“柳知夏！”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柳知夏听到喊声就进来了，就瞧见楚云栖把一厚摞写满公式和图画的纸推到自己跟前，那口气特别强硬：“赶紧连夜抄下来，把这些试制的数据整理成一本册子！”
第二天一大早，朝会刚散，在谢明远的介绍下，楚云栖就在议事厅当着众人的面求见那几位内阁的重要大臣。
还没等别人开口问呢，她就直接递上去一本厚厚的奏章，名字叫《工器利民三策》。
“第一点啊，要推广曲辕犁。”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敲石头似的，特别响亮，“这曲辕犁是照着古籍改造的，转弯的时候特别轻巧，耕地的时候往深了耕也不费啥力气，要是在咱们大晏推广开了，耕地的效率能提高好多倍呢！”
“第二点呢，要大量制造肥皂。”她拿出一块早就试做出来的肥皂样品，“这肥皂是用油脂和草木灰一块儿煮出来的，能把脏东西和污垢都去掉。要是能在军队和老百姓当中推行开，那能大大减少疫病的传播，让当兵的和老百姓身体都更硬朗！”
“第三点啊，得建水泥窑。”她指着奏章里最关键的设计图说道，“这个东西叫水泥，烧好了和沙石混在一起变成浆，干了之后就像石头一样硬，特别结实。”拿来修筑河堤、城防的话，能保一百年都不出事儿呢！”
这三条计策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这些以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那可全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好办法，对国家特别有利啊！
楚云栖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声说道：“我知道，有人肯定会说这些都是什么‘奇技淫巧’，甚至说是‘前朝禁术’。那云栖就想问各位大人一句——老百姓的命，国家的安危，和那些早就变得死板的祖宗规矩，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谢明远手里紧紧握着奏章，手指关节都有点发白了。
他好长时间都没说话，眼睛从楚云栖那张又坚定又自信的脸上掠过，最后就变成了一声重重的叹气：“法律得跟着时代变，事情也得随着世道变。要是这个办法真能让老百姓得利，还怕它新吗？”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简直是胡说八道！楚云栖私下传授前朝禁术，还迷惑朝廷里的大臣，这心思太坏了！”
有个御史拿着弹劾的本子，气呼呼地就闯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礼部的官员，很明显是早有准备的。
楚云栖呢，一点儿也不慌张，就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似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个东西，不是奏章，而是一块很古老的、只剩下一个角的金属印信，这就是白砚昨天晚上给她的天机阁的信物。
“御史大人说我私传禁术？”她冷冷一笑。
“要说起禁术啊，赵家当成宝贝似的，偷偷藏着的那本《算经注疏》才是真正的禁书呢！这可是前朝户部清查田亩、算税赋用的重要机密档案。”
“按照规矩，不是国子监算学博士根本就不能看。他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呢？我这三条计策啊，都是从古籍残篇里的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那是有理有据的，怎么能说是‘私传’呢？”
她话头突然一转，眼睛看向了在角落里一直不吭声的裴衍。
“裴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了。
就见他不慌不忙地慢慢走上前。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两张原本都撕裂了，现在却严丝合缝拼好的古老图纸呢！
“这天机阁的学问啊，根本就在于探究事物的原理从而获取知识，目的就是为了治理国家、造福百姓。”裴衍的声音又清冷又坚定，在整个议事厅里回荡着。
“要是因为它是‘前朝’的东西，就不管它对国家和百姓有好处，把能让国家强大的学问当成禁忌，这种做法，那才是对国家、对皇上最大的不忠呢！”
那个御史被说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楚云栖慢慢把图纸收起来，这时候，她脑袋里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知识转化实践成功了，民生贡献被评为优。功德点加50。”
商城中级权限一解锁，就能兑换像‘简易蒸馏法’‘初级疫苗接种原理’‘高炉炼铁技术概论’这些东西了。
内阁那些大臣们面色复杂地走了之后，裴衍就站在门槛旁边，回头瞅了她一眼。
这一眼啊，有赞赏的意思，也带着点警惕，还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归属感。
他小声地说道，说完就转身走了，那衣服的下摆就消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了。
楚云栖没吭声，只是把袖中的印信残片攥得更紧了。
一直到谢明远慢慢走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孩子啊，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可是越过了好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界限啊。”
她笑了笑，轻声回答：“祭酒大人，我就是不想让先贤留下来的那点希望之火又灭掉。”
等到府里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慢慢走到后院的石阶那儿，坐了下来。
夜里的风穿过走廊，把院子里竹子的叶子吹得沙沙响，就好像在小声念叨着千年前那些被烧掉的图纸和公式似的。
她眼睛盯着手心里那块凉凉的金属残片，手指头在那残缺不全的纹路上摩挲着，眼睛很深沉地看着黑乎乎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