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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47章 漕运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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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漕运新法

初夏的阳光透过御书房的窗棂,在明黄色的案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砚之捧着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沉稳如磬:“陛下,臣历时半载,遍历江淮漕运,结合民间疾苦与旧制弊端,拟成《漕运十策》,恳请陛下御览。”

仁宗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册子翻开。首页便是一幅《漕运改革图》,从汴河源头到入海口,密密麻麻标注着新策要点:漕船统一编号、水脚运费张榜公示、闸官三年轮岗、设立漕运御史……每一条都直指要害,旁还附着手绘的示意图,连闸口如何防止舞弊、船工如何核对身份,都画得清清楚楚。

“漕船编号……”仁宗指尖点在图上,“每艘船刻上编号与所属州县,再想虚报船只数量、偷运私货,便难了。”

“正是。”沈砚之抬头,目光清亮,“臣在扬州码头见漕船混杂,有官船私用,有商船冒领补贴,编号之后,一船一证,进出码头需核对笔迹与船身刻字,可杜此弊。”

仁宗又翻到“水脚公示”一页,见上面写着“每石粮运费五十文,由州县官府统一张贴于码头,百姓可查”,不由颔首:“此前水脚运费全凭闸官一句话,多则翻倍,少则克扣,百姓敢怒不敢言。公示之后,明码标价,谁也不敢再乱伸手。”

他越往后翻,眉头越舒展。“闸官轮岗”针对的是闸官久居一地、勾结地方的积弊;“漕运御史”则是为了专查贪腐,直接对皇帝负责,绕开了层层盘剥的中间环节。末页附着一份《试行预估》,算得明明白白:推行新策后,每年可减少漕运损耗三成,节省国库开支五十万两,更能让赈灾粮提前十日抵达灾区。

“好一个《漕运十策》!”仁宗合上册子,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赞许,“条条都落在实处,没有一句虚言。”他望着沈砚之,“你想过吗?这十策一动,要得罪多少人?”

沈砚之叩首在地,声音掷地有声:“臣想过。漕运积弊百年,牵连官吏、闸官、船主乃至地方豪强,新法推行,必遭阻挠。但臣更想过,每年因漕弊饿死的灾民、被克扣工钱的船工,他们盼的不是旧制安稳,是能有口饱饭,有条活路。”

仁宗沉默片刻,忽然朗声道:“传朕旨意,准奏!命沈砚之任漕运改革使,总领江淮漕运新法推行,所需官吏、银两,皆由户部、吏部配合,不得有误!”

消息传出,朝堂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早朝之上,旧党领袖、吏部尚书王拱辰率先出列,袍袖一甩,声如洪钟:“陛下三思!漕运旧制行之百年,虽有瑕疵,却能保朝堂安稳。沈砚之此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闸官轮岗断了地方财路,水脚公示揭了官吏老底,这是要逼反百官啊!”

户部侍郎附和道:“江南盐商与漕运官吏素有往来,新法一推,盐商必生怨怼,恐动摇江南赋税根基!”

旧党官员纷纷附和,言辞激烈,竟有人暗指沈砚之“借改革结党,意图架空地方”。

就在这时,新党官员、参知政事欧阳修出列反驳:“王大人此言差矣!漕弊早已是心腹大患,去年黄河决堤,赈灾粮因漕运迟缓,迟到半月,饿死百姓数千,难道这就是‘安稳’?沈大人之策利国利民,何错之有?”

“欧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拱辰怒道,“改革当循序渐进,怎可如此激进?若激起民变,谁来担责?”

两派争执不休,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龙椅前。沈砚之始终沉默,直到仁宗发问,才上前一步:“陛下,臣请以三个月为期,先在汴河试行新法,若有不妥,臣愿以项上人头谢罪;若成效显着,再推至江淮。”

仁宗看着阶下争执的群臣,忽然一拍龙椅扶手:“够了!”

朝堂瞬间安静。仁宗目光如炬,扫过旧党官员:“你们说动了太多人利益?朕倒要问问,这些利益,是朝廷的,还是百姓的?是该藏在贪官污吏的钱袋里,还是该用来赈济灾民、安抚船工?”

他转向沈砚之,语气斩钉截铁:“沈爱卿,不必试行,直接推行!所需人手,朕给你;遇有阻挠,朕替你挡着。朕信你,放手去做!”

“臣,遵旨!”沈砚之深深叩首,额头触到金砖的刹那,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流。他知道,这句“朕信你”,重逾千斤,是托付,更是期许。

退朝后,沈砚之刚走出紫宸殿,便被旧党官员围住。王拱辰拦住他的去路,冷笑一声:“沈大人好手段,踩着同僚的尸骨往上爬,就不怕摔得粉身碎骨?”

沈砚之侧身绕过他,语气平静:“王大人若有空拦我,不如多看看码头的船工如何啃硬窝头,灾区的百姓如何盼粮米。沈某推行新法,为的不是爬得更高,是想让他们能活得体面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围堵的官员都愣住了。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宫墙拐角,有人低声道:“或许……他是真的想做事。”

沈砚之回到府邸时,墨兰正站在廊下等他,手里捧着一碗冰镇的绿豆汤。“听说朝堂上争论得厉害?”她接过他的官帽,指尖触到他汗湿的鬓角。

“嗯。”沈砚之喝了口绿豆汤,清甜的凉意驱散了几分疲惫,“但陛下信我。”

墨兰望着他眼底的坚定,忽然想起他常说的“治河如治世,需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上面绣着艘扬帆的漕船,船头立着个披星戴月的身影。“这是我昨夜绣的,愿你此去,一帆风顺。”

沈砚之接过帕子,指尖抚过船帆上的针脚,忽然笑了:“有陛下的信任,有你的牵挂,便是逆水行舟,我也能撑得过去。”

三日后,沈砚之带着《漕运十策》与仁宗亲赐的尚方宝剑,踏上了前往江淮的船。船头的“漕运改革使”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柄劈开浊流的利剑。

码头上,百姓们扶老携幼来送行。有曾被克扣工钱的船工,捧着新做的草鞋塞给他;有灾区的老汉,颤巍巍地递上一包炒豆子,说“路上垫垫饥”。沈砚之站在船头,望着岸边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明白了仁宗那句“放手去做”的深意——所谓新法,从来不是朝堂上的纸墨文章,是要让这些百姓的眼睛亮起来,让他们相信,这世道真的会变好。

船开时,沈砚之展开墨兰绣的帕子,阳光照在漕船的针脚上,仿佛真的有帆在风里鼓荡。他知道,前路必是荆棘丛生,但御书房的那道目光、岸边百姓的期盼、帕子上的暖意,已足够支撑他,把这漕运新法,一寸寸铺向江河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