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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56章 旧党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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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旧党示好

暮秋的汴京,梧桐叶落了满地。沈砚之踏着碎金般的落叶,走到司马光府邸门前时,手里还攥着那本被风卷得发皱的《漕运新规》。门房早已候在阶下,见了他便躬身引路:“沈大人里面请,司马公已在书房候着了。”

穿过栽满菊的天井,就听见书房里传来翻动竹简的声音。司马光穿着件半旧的青色道袍,正坐在案前整理卷宗,见沈砚之进来,便放下手里的木简,指着对面的蒲团笑道:“砚之来得巧,刚煮好的紫苏茶,尝尝?”

沈砚之谢过落座,接过茶盏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忽然想起前日朝堂上的争论——新党主张延续庆历新政,要在江南推行“青苗法”,旧党却力主废除,两派吵得面红耳赤,唯有他站出来说“先查旧法推行的症结”,这话竟被司马光记在了心上。

“前日你在朝上说‘法病在人,不在法’,老夫深以为然。”司马光给沈砚之续了茶,目光落在他带来的《漕运新规》上,“就像庆历年间的‘均输法’,本意是调济物资,却被地方官变成了强摊硬派的由头,百姓怨声载道,反倒骂新法不好。”

沈砚之点头:“晚辈在江南巡查时,见有粮商勾结官吏,借着‘均输’的名义,把陈米强卖给农户,每斗米比市价高两文,百姓敢怒不敢言。”他翻开带来的册子,指着其中一页,“所以晚辈以为,法本身无错,错在少了双盯着官吏的眼睛。”

“哦?”司马光挑眉,“你有何主意?”

“设监察簿。”沈砚之指尖点在册子上的空白处,“让各县衙在显要处挂块木牌,百姓若见官吏强摊、勒索,可匿名写下事由、时日,投入专门的木匣。每月由州府派专员开箱查验,一旦查实,严惩不贷。”

司马光捻着胡须,沉默片刻,忽然拍了下案几:“好个‘匿名举报’!既解了百姓怕报复的顾虑,又能抓到实处。老夫怎么就没想过这层?”他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递给沈砚之,“这是老夫年轻时抄的《范滂传》,你看看范孟博如何弹劾贪官的——他当年弹劾权幸,被反诬下狱,却始终不肯牵累他人,这般风骨,值得你我效仿。”

沈砚之双手接过,见竹简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是常被翻阅的。他想起范滂那句“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忽然明白司马光的用意——旧党并非守旧,只是怕新法被贪官利用,反倒害了百姓。

“晚辈受教。”沈砚之郑重行礼,“若能推行监察簿,还请司马公在朝堂上为此法说句公道话。”

“你放心。”司马光看着他,眼里带着期许,“老夫虽与王相公(指王安石,此处为仁宗朝合理联想,非历史精确对应)政见不同,但只要是为百姓好的事,老夫绝不会因党派之分而阻挠。”

正说着,门房又报:“欧阳修大人、韩琦大人来了。”

沈砚之有些意外,这两位都是旧党中坚,素与新党政见不合。却见欧阳修进门就笑:“听闻司马公在和沈大人论新政,我等也来凑个热闹。”韩琦则直接问:“方才听见‘监察簿’,可是对付强摊的法子?若真能成,我河北路第一个响应!”

原来他们早就在门外听了片刻。沈砚之忙将法子又说一遍,欧阳修抚掌道:“此法治标又治本!去年京东路推行‘方田均税’,就是因官吏虚报田亩,闹得民怨沸腾,有了这监察簿,看谁还敢胡来!”

韩琦也道:“沈大人年轻,却比我们这些老头子看得透彻——党派之争若忘了‘民生’二字,便成了空谈。”他看向司马光,“司马公,下次朝堂议法,你我联署,保举沈大人主持此事如何?”

司马光笑着点头,又看沈砚之:“如何?敢接这担子吗?”

沈砚之望着案上的《范滂传》,又看看眼前几位鬓发斑白的老臣,忽然觉得,所谓新旧党争,原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他起身拱手,声音清亮:“若能得诸位前辈相助,晚辈敢接!”

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飘过窗棂,落在案头的《漕运新规》上。沈砚之看着那卷《范滂传》,忽然明白,仁宗朝的清明,从不是一派独大,而是有这样一群肯为民生放下成见的人,在朝堂上彼此制衡,又彼此成就。紫苏茶的香气漫在书房里,混着旧书卷的味道,竟有种格外安心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