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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67章 郡主宴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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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郡主宴风波

暮春的齐国府后花园,牡丹开得泼天富贵,亭子里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墨兰坐在末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鼻息间萦绕着龙涎香的馥郁——这香气太烈,反倒盖过了满园的花香,像极了此刻席上的气氛,华丽之下藏着暗涌。

平宁郡主斜倚在铺着软垫的美人靠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錾金执壶,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席间。她今日特意邀了盛府,明着是赏新引进的“姚黄魏紫”,实则没忘敲打那个敢和沈砚之走得近的庶女。

“盛老太太近来身子可健朗?”郡主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矜贵,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墨兰身上,“前几日听扬州来的人说,你们家那位沈通判,把当地盐商得罪了个遍?”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席间顿时安静下来。贵妇们交换着眼色,嘴角噙着看好戏的笑——谁不知道沈砚之是寒门出身,墨兰又是庶女,这桩还没挑明的情分,本就够她们嚼半年舌根。

郡主执壶的手顿了顿,金链上的铃铛轻轻作响:“年轻人有冲劲是好,只是行事太急,怕是难善终啊。盐商在扬州盘根错节,真要动了他们的根基,往后的路……”她没说下去,却比说透了更让人难堪。

这话明着是议论沈砚之,暗里却在刺墨兰“攀附寒门”,连带着嘲讽盛府眼皮子浅,竟要和一个可能“难善终”的小官扯上关系。王氏的脸顿时涨红,想替女儿辩解,却被盛老太太用眼神按住了。

墨兰放下茶盏,裙裾微拂,起身敛衽一礼。她没看郡主,目光落在亭外那株开得最盛的白牡丹上,声音清润却稳:“郡主有所不知,沈郎在扬州,每日算的不是盐商的脸色,是百姓能多吃几勺盐,少缴几文税。”

她抬眼时,眸子里映着天光,亮得惊人:“他查盐案那几日,盐工们送来的血书上,按满了红手印,都说‘哪怕只吃平价盐一个月,死也甘心’。如今盐价降了三成,棚户区的孩子们终于能喝上带盐味的粥——纵使得罪些人,也对得起仁宗皇帝的俸禄,对得起百姓夜里悄悄在他衙署外点的那炷香。”

“至于‘善终’,”墨兰微微扬眉,语气里添了几分锋锐,却不刺耳,“若为护着百姓丢了乌纱,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终’;总好过靠着盘剥百姓保富贵,夜里睡不安稳的强。这实在的‘终’,比虚名金贵多了。”

一番话说完,亭子里落针可闻。贵妇们脸上的笑意僵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娴静的庶女,竟有这般伶牙俐齿,且句句站在“百姓”“圣恩”的理上,让人挑不出错处。

平宁郡主执壶的手紧了紧,壶嘴的金兽吞口对着墨兰,像在无声地施压。她原想拿捏几句,让这庶女知难而退,没成想反被将了一军——墨兰句句不提“攀附”,却把沈砚之的“得罪人”说成护民之举,反倒显得她这郡主,倒不如个庶女有见识。

“这话说得在理。”盛老太太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当官的若都怕得罪人,那百姓指望谁?沈小子年纪轻,骨头倒硬,是个做实事的。”她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意,往墨兰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里有赞许,更有护持。

有老太太这话兜底,气氛顿时松快了些。相府夫人笑着打圆场:“盛老太太说的是,沈通判年纪轻轻有这般担当,将来必成大器。墨兰姑娘能识得这样的人,也是慧眼。”

墨兰谢过,退回座位时,指尖终于不再发颤。她知道,今日这席话,不只是为沈砚之辩解,更是为自己争一口气——她看上的人,不是郡主嘴里“难善终”的莽夫,是心里装着百姓的良臣;她墨兰,也不是只能依附门第的庶女,她懂他的坚守,也敢为这份坚守说句公道话。

宴席散时,盛老太太让墨兰扶着自己走。穿过蔷薇花架时,老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方才那番话,有沈砚之的硬气,更有你的骨头。咱们盛家的姑娘,不必看谁的脸色,只要站得正,说得直,庶女又如何?”

墨兰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低头看着石板路上交错的花影,轻声道:“孙女儿只是觉得,他在扬州拼着劲做事,我在京城,总不能让他被人轻看了去。”

“傻丫头。”老太太笑了,“你护住的不只是他,更是你自己的心气。这世道虽看重嫡庶尊卑,可真到了节骨眼上,能立住脚的,从来不是出身,是骨头。”

远处的亭子里,平宁郡主望着她们的背影,将那把錾金执壶重重放在桌上。侍女低声道:“郡主,那盛家庶女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罢了。”郡主望着满园牡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能说出‘百姓香火’这话的,倒不是个寻常闺阁女子。沈砚之有她帮衬,怕是真能在扬州闹出些名堂来。”

春风拂过花架,落了墨兰一肩花瓣。她扶着老太太的手,脚步轻快了许多。她知道,郡主的敲打不会就此罢休,京里的闲话也还会继续,但只要想起沈砚之在扬州盐场刻下的“民苦”二字,想起那些喝上带盐味的粥的孩子,她就觉得,今日这席话,说得值。

有些风骨,是藏不住的,就像此刻肩头的花瓣,纵落在庶女的衣上,也自带着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