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7章 守孝着书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七章·守孝着书

父亲的坟头刚冒出新草时,白鹿书院的山长亲自登门,手里捧着烫金的荐书:“砚之,朝廷开恩科,凭你的才学,定能高中。这荐书你且收下,守孝虽重,前程更不能耽误。”

沈砚之站在土坯房的门槛内,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对着山长深深一揖:“多谢山长厚爱,只是父丧未满,砚之无心功名。”他指着院角那堆捆好的竹简,“这三年,我想留在家乡,做些实在事。”

山长望着他眼底的坚定,终是叹了口气,收起荐书:“也罢,你既有这份心,老夫不勉强。只是别忘了,书院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送走山长,沈砚之扛起父亲留下的旧锄头,走向汴河。按制守孝三年,他不要锦衣玉食,只愿沿着这条滋养了沈家村的河流,走一走,看一看。

春日的汴河,水势渐涨,带着融雪的凉意。沈砚之赤着脚踩在河滩上,淤泥漫过脚踝,冰凉刺骨。他弯腰捡起块鹅卵石,在地上画下河道的走向,哪里拐了弯,哪里有浅滩,都用草木灰细细标出来。风一吹,灰痕散了,他便再画一次,直到记牢了每一处弧度。

“爹,您看这河湾,”他对着空旷的河岸低语,像是在跟父亲说话,“去年汛期冲垮了三户人家的房子,若是在这里修道堤,该能护住他们。”说着,他用锄头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弧线,那是堤坝的轮廓。

白日勘察,夜里便借着月光研读《水经注》。油灯太费油,他就搬到院里,让月光落在书页上,指尖划过“汴水出荥阳汴渠,东迳陈留”的字句,再对照白日画的河道图,在竹简上密密麻麻地批注。哪段河道古今位置有偏差,哪处水流湍急易生险,都记在心里,落在笔端。

夏夜的蚊虫叮得人浑身是包,沈砚之却浑然不觉。他正蹲在院角,用削尖的竹片在竹简上刻字,额角的汗滴在“淤塞”二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是他今日在下游发现的暗礁,水流到那里明显变缓,长此以往,定会淤堵。

“第十七处了。”他数着竹简上的刻痕,眼里亮着光。这三年,他徒步走完了汴河全程,从源头到入海口,足有八百里路。磨破了五双草鞋,用掉了三十斤草木灰,终于在守孝期满前,画出了《汴河水利图》的初稿。

图是画在麻布上的,用炭笔勾勒,再用不同颜色的矿物粉标注:红色是险滩,黄色是淤塞隐患,蓝色是可修堤之处。十七处淤塞隐患被特别圈出,旁边注着“需速清”“可设闸”的字样,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

守孝期满那日,沈砚之捧着麻布图,走到父亲坟前。新草已经长到半尺高,他蹲下身,把图铺开在坟前的空地上。

“爹,您看,”他指着图上的河道,声音带着释然,“这三年没白过。等将来有机会,把这些隐患都除了,汴河就再也淹不了庄稼,冲不倒房子了。”

风吹过,麻布图轻轻颤动,像是父亲在回应他。沈砚之将图小心翼翼地卷好,用红绳捆紧,贴身藏好。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份水利图,更是他守孝三年,对父亲“做实在事”的承诺。

后来,这份初稿辗转到了工部,工部尚书见了,拍着案赞叹:“此图若成,汴河两岸百姓可免水患之苦!”当即奏请圣上,派沈砚之主持汴河疏浚。而沈砚之出发前,又去了趟父亲坟前,把那卷图的复本烧给了父亲。

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见父亲递给他半块炊饼的模样,听见那句“心里装着别人,路才能走得远”。脚下的路,似乎又清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