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36章 墨兰试绣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三十六章·墨兰试绣

盛府西跨院的窗下,墨兰正捏着绣花针,对着绷架上的素色绸缎发愁。针尖在布面上戳来戳去,绣出的兰草歪歪扭扭,像是被风吹得没了筋骨,与她想绣的“韧而不折”相去甚远。

“姑娘,要不还是让绣娘来吧?”侍女画屏在旁看着急,手里捧着刚烫好的丝线,“这荷包是送沈大人的,针脚这样松垮,怕是拿不出手呢。”

墨兰抿着唇摇头,指尖被针尖扎出个小红点,她往嘴里吮了吮,又固执地将线穿过针孔:“旁人绣的哪有心意?沈大哥说过,东西好坏不在手艺,在情分。”话虽如此,看着绸缎上歪歪扭扭的兰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前几日去翰林院送文书,撞见沈砚之同僚盯着他腰间旧荷包笑,说“沈修撰的荷包该换个新的了”,她才偷偷记下尺寸,想着亲手绣个送他。

正较劲时,院门口传来轻咳,林噙霜扶着侍女的手走进来,瞥见绷架上的活计,眉梢挑了挑:“这是绣给谁的?针脚松得能塞进蚊子,线色也配得杂乱,咱们盛府的姑娘,哪能拿出这样的东西送人?传出去要被笑掉大牙的。”

墨兰慌忙把绸缎往怀里拢了拢,小声辩解:“娘,沈大哥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就该糊弄?”林噙霜走过来,指尖点了点布面上歪斜的兰草,“你当他是乡下小子?如今是翰林院修撰,往来皆是朝廷官员,腰间挂着你这歪瓜裂枣的荷包,岂不是让人看轻了他?也显得我没教好女儿。”她说着,就要伸手去夺绷架。

“娘!”墨兰往后躲了躲,眼眶有点红,“沈大哥说过,他带的每样东西,都要是心里装着的人送的。去年我给他编的草蚱蜢,他不也挂在笔架上吗?”

林噙霜被堵得一噎,看着女儿眼里的执拗,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终究是软了心肠,只叹了口气:“罢了,你乐意折腾就折腾吧。只是记住,往后在人前少提这些,他是寒门状元,你是庶出女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墨兰重重点头,等林噙霜走了,她对着日光仔细端详绣品,忽然灵机一动——把歪的地方绣成被风吹弯的样子,杂乱的线色改成晨露沾在叶上的晕染感,倒也生出几分野趣来。她连夜赶工,指尖被扎得全是小洞,终于在第三日清晨收了针,将荷包往竹篮里一放,揣着就往翰林院跑。

沈砚之正在整理仁宗朝河防秘档,听见院外清脆的脚步声,抬头便见墨兰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个青布包,脸颊红扑扑的。“沈大哥,给你的。”她把布包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跑,被他伸手拉住了手腕。

“跑什么?”沈砚之解开布绳,见是个墨色绸缎荷包,上面绣着几株风中摇曳的兰草,针脚虽歪歪扭扭,兰叶却透着股韧劲,像极了初见时在河边倔强生长的野兰。他指尖抚过布面,能摸到细密的线头,心里忽然一暖。

“绣得真好。”他语气认真,把旧荷包摘下来,将新荷包系在腰间,长短正合适。

墨兰抬头看他,见他是真心喜欢,方才的羞怯散了大半,小声说:“针脚有点乱……”

“乱得好。”沈砚之低头,目光落在她指尖的小红点上,伸手轻轻碰了碰,“手扎破了?”

墨兰慌忙把手背到身后,摇摇头跑了,跑出老远还能听见他在院里朗声道:“墨兰,这荷包我天天带着!”

这话果然没掺假。往后几日,翰林院同僚常看见沈砚之腰间挂着那只“别致”的荷包——兰草歪歪扭扭,线脚还露在外面,与他一身规整的官袍格格不入。

“沈兄这荷包倒是新鲜,哪家绣坊的手艺?”有同寅打趣,“瞧这针脚,莫不是哪家小姑娘的习作?”

沈砚之正在誊抄河防志,闻言抬头,神色坦然:“是墨兰姑娘亲手绣的。”

“哦——”众人拖长了调子笑,“原来沈修撰也贪这儿女情长?”

沈砚之放下笔,指尖摩挲着荷包上的兰叶,语气忽然郑重起来:“诸位可知,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精工细作的器物,是人心。”他拿起案上一本民间河工手札,指着上面“某年大旱,百姓互赠粮种”的记载,“就像当年黄河边,农户把最后一碗水让给邻人,那粗瓷碗上全是裂纹,可里面盛的是活命的情分。这荷包针脚是歪,可每一针都带着心意,比起那些匠气的玩意儿,这才是人间至味。”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然。翰林院本就藏着些门第之见,有人看不起墨兰庶女身份,背后常说“沈修撰怎么跟盛府庶女走那么近”,可经他这么一说,再看那歪歪扭扭的兰草,倒真看出几分不掺虚饰的真诚来。

沈砚之却毫不在意旁人眼光。每日晨起整理文书,他总会先摸一摸腰间的荷包;外出查访河工旧址,遇见风雨,便把荷包往怀里揣得紧些;夜里在灯下校订《河防志》,累了就捏着荷包上的线头出神——想起墨兰躲在廊下递布包时红扑扑的脸,想起她指尖的小红点,笔尖的字便多了几分温度。

这日傍晚,他路过盛府后巷,见墨兰正踮着脚往墙上贴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张写着“沈大哥收”的字条,上面画着个歪脑袋的小人,手里举着兰草。

“这是送我的?”他笑着敲了敲墙面。

墨兰吓了一跳,转身时手里还攥着半截炭笔,脸颊比晚霞还红:“我、我怕你明日忘了带伞,听说要下雨……”

沈砚之把荷包解下来,塞进她手里:“替我保管一夜?明日我来取,顺便带你去看新修好的河堤,那里的兰草开得正好。”

墨兰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荷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块打磨光滑的河卵石,上面用针刻着个小小的“安”字。她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笑意,像落了星光的河面,亮得晃人。

巷口的风带着潮气吹过,吹得墙上的小人歪了歪,倒像在点头应好。远处传来翰林院同僚的说笑声,大概又在议论他腰间没挂荷包,可沈砚之只望着墨兰眼里的光,忽然觉得,那些嚼舌根的话,远不如她指尖的针脚、石上的刻字来得实在。

这人间至味,原是藏在这些不规整的细节里,藏在庶女的拙绣与寒门状元的珍视里,藏在旁人看不懂的情分里,比任何工整的典籍都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