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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40章 通水共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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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通水共吟

汴京的秋老虎刚过,胭脂渠两岸挤满了百姓。青石铺就的渠边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孩童们提着陶罐穿梭其间,手里缠着彩绸;老人坐在马扎上,手里攥着旱烟袋,眼睛却望着渠口的方向,嘴角止不住地笑。三天前就传遍了城厢:沈修撰带人清淤整月,今日胭脂渠要重新通水了。

沈砚之站在渠首的闸口旁,身上穿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还未消退的淤痕——那是清淤时被石块划破的。他望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挎着竹篮的妇人,还有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都是住在渠边的街坊。

“沈大人,差不多了!”负责放水的老河工喊了一声,手里握着闸板的木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沈砚之点点头,声音清亮:“乡亲们,这胭脂渠堵了三年,害得大家洗衣、浇地都得绕远路。今日通水,一为庆祝,二为谢罪——是官府没管好水渠,让大家受委屈了!”说着,他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喊“沈大人辛苦”,有人说“哪能怪大人”,还有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嗓门最大:“沈大人带着咱们清淤,手都磨破了,该俺们谢您才是!”

沈砚之笑着摆手,对老河工道:“开闸吧。”

木闸“吱呀”一声被拉开,起初只是涓涓细流,顺着青石板渠底蜿蜒而来,带着山涧的清冽气息。百姓们屏住呼吸,看着水流渐渐变宽、变急,最后哗啦啦地铺满整个渠道,倒映着两岸的笑脸,像一条流动的银带。

“通了!通水了!”孩童们欢呼着,提着陶罐跑到渠边,小心翼翼地舀起水,泼向同伴,笑声溅起的水花比阳光还亮。

沈砚之也走到渠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水凉丝丝的,带着草木的清香。他起身时,忽然瞥见对岸柳荫下站着个人,素色衣裙,手里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是墨兰和她的小侄女。

墨兰也看见了他,脸上泛起红晕,却没躲开,只是对着他轻轻颔首。四目相对的刹那,沈砚之忽然想起昨夜她让人送来的那首《长相思》,墨迹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他清了清嗓子,望着对岸朗声吟道:“‘渠水流,民心流,流到瓜洲古渡头,清辉满画楼。’”

这是墨兰词里的句子。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都看向对岸的墨兰。她愣了一下,随即提起裙摆,走到渠边,声音清脆如莺啼:“‘风也柔,水也柔,柔到心头是旧游,相逢月满楼。’”

一唱一和,渠水在中间哗哗流淌,像在为他们伴奏。有认识墨兰的街坊喊道:“是墨兰姑娘!这词填得好!”“沈大人和墨兰姑娘配成对喽!”

沈砚之望着墨兰,眼里的笑意藏不住。那日清淤挖出贪腐账本,他连夜查办,忙得三天没合眼。墨兰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悄悄送来一碟莲子羹,碗底压着张纸条,写着“《长相思》填了上阕,等你填下阕”。他当时只觉得心头一暖,此刻对着流水唱出来,才懂了她词里的期待。

“沈大人,墨兰姑娘,喝杯渠水吧!”一个老妇人端着两碗水走过来,一碗递给沈砚之,一碗让人蹚水送到对岸给墨兰,“这水甜着呢,喝了沾沾喜气!”

沈砚之接过碗,一饮而尽,水确实甜,带着股回甘。对岸的墨兰也捧着碗,小口抿着,阳光落在她发间,像撒了层金粉。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道:“沈大人,墨兰姑娘,俺们还想听你们唱!”

沈砚之笑着摆手:“今日是渠水的好日子,该听渠水唱。”他指向渠水下游,“大家看,水流向了东菜园,那边的菜苗正渴着呢;还会流到西磨坊,磨出来的面都带着水的清甜味!”

百姓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水流分成几支,分别流向菜园、磨坊、浣衣埠,所到之处,都有人欢呼雀跃。一个种菜的老汉笑得皱纹堆成了花:“这下好了,俺的萝卜能喝饱水,准能长到斤把重!”

沈砚之走到一个提着陶罐的小姑娘面前,那姑娘正是墨兰的小侄女,罐子里装满了渠水。“水凉,别多喝。”他帮她把陶罐盖好,小姑娘却仰着脸问:“沈叔叔,你会娶四姑姑吗?姑姑说,能对着渠水唱歌的人,都是好人。”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墨兰在对岸听见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偷偷瞪了小侄女一眼,眼里满是宠溺。

日头渐渐升高,沈砚之让人抬来几张长桌,摆在渠边,又让人从家里搬来刚蒸好的馒头和咸菜,招呼百姓们:“今日通水,大家受累了,吃个热馒头,就着渠水歇歇脚!”

百姓们也不客气,围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聊:“沈大人,这渠以后可得看好了,不能再让那些黑心肝的往里面扔东西!”“放心吧,俺们街坊都约好了,轮流看着,谁敢乱倒垃圾,俺们第一个不答应!”

沈砚之听着这些话,心里踏实。他知道,一条渠的清澈,不光靠官府疏浚,更靠百姓守护。就像这世道的清明,不光靠官员清廉,更靠人心向善。

对岸的墨兰看着这一幕,忽然对身边的侍女说:“去,把家里那缸新酿的梅子酒取来,给沈大人和乡亲们解解渴。”侍女应声而去,她望着渠水,嘴角噙着笑——沈砚之吟她的词时,眼里的光,比渠水还亮。

盛老太太不知何时也来了,拄着拐杖站在柳荫下,看着对岸的沈砚之和自家四孙女,对身边的明兰道:“你四姐姐,总算寻对了人。”

明兰望着渠边和百姓谈笑风生的沈砚之,又看看自家四姐姐泛红的脸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渠水哗哗地流着,映着秋阳,也映着官民相欢的暖人景象——在仁宗朝的汴京,贫富的鸿沟或许难填,但一条清澈的水渠,一首隔空相和的词,却能让心与心靠得近些,再近些。

通水仪式到了午后才散,百姓们扛着农具、提着陶罐,哼着小曲往家走,嘴里还念叨着“沈大人是个好官”“墨兰姑娘的词好听”。沈砚之站在渠边,看着水流向远方,墨兰让人送来的梅子酒还放在石桌上,酒坛上贴着张纸条:“水长流,人长久。”

他拿起酒坛,对着对岸挥了挥手,墨兰也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帕子上绣着兰草,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极了此刻的心情。渠水依旧哗哗地流着,仿佛在说:好日子,就该这样,清清亮亮,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