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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虎牢关下烟尘滚滚,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部队如乌云般席卷而至。为首一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杆方天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正是那“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温侯吕布!

他身后,樊稠、张济等西凉宿将一字排开,再后面便是精锐的并州狼骑与西凉铁骑,军容鼎盛,煞气冲天。

吕布一行人马入关,守关将士见之,无不精神大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吕布径直登上虎牢关高大的城墙,手扶垛口,猩红的披风在猎猎风中狂舞。他眺望着关外连绵不绝、旌旗招展的联军大营,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凝重,只有无边的不屑与狂傲。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轻蔑的弧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尔!”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清晰地传入身后樊稠、张济等人的耳中。

“传令下去!”吕布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诸将,“埋锅造饭,好生休息!明日清晨,本侯要亲自出关叫阵,倒要看看,这关东群鼠之中,有谁能挡我方天画戟一击!”

“谨遵温侯将令!脸上都带着对吕布武力的绝对信任以及即将建功立业的兴奋。

夜幕笼罩着联军大营,白日关羽温酒斩华雄带来的振奋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但随着吕布援军抵达虎牢关的消息悄然传开,一股无形的压力又开始在营地上空凝聚。

与中军大帐的喧嚣或各营的揣测不同,位于汜水关的孙坚营寨,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寂与压抑。

孙坚,这位号称“江东猛虎”的乌程侯,此刻正独自坐在主帅大帐内,对着摇曳的灯火,眉头紧锁。他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寥寥无几的粮草簿册。白日他率先叩关,虽未成功,却也是出力最勤,然而回到营中,催粮的文书却如石沉大海。袁术总督粮草,其心思,孙坚岂能不知?无非是忌惮他孙坚立功太多,声望过高,将来难以挟制。

“父亲。”长子孙策掀帘而入,年轻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懑,“我刚从袁公路那边回来,他推说粮草筹措不易,让我们再忍耐几日!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没有粮草,将士们如何作战?”

孙坚重重一拳捶在案几上,虎目含煞:“袁术竖子,不足与谋!我等在前方浴血拼杀,他却在此刻掣肘!”

就在这时,部将黄盖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主公,营外巡哨抓到一名形迹可疑之人,自称是李傕军中旧部,有机密事禀报。”

孙坚目光一凝:“带进来!”

不多时,一名被捆绑着、穿着西凉军服饰的士卒被押了进来。那人一见孙坚,便扑倒在地,连声道:“将军饶命!小的有机密禀报!李傕将军……不,是李傕那狗贼,他知道将军您粮草不济,又探得您营寨防备森严,强攻不易,便……便命小人混入营中,寻机在您营中水源或粮囤处放火,制造混乱,他们好趁乱劫营!”

“什么?!”孙策闻言大怒,拔剑就要斩了那细作。

“伯符且慢!”孙坚喝止了儿子,他走到那细作面前,目光如电,仔细审视着对方惶恐的表情,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李傕的诡计?还是袁术借刀杀人的把戏?这联军大营,看似同仇敌忾,实则步步杀机!

他沉吟片刻,对黄盖道:“公覆,将此人与其他俘虏分开看管,严加审讯!程普、韩当、祖茂(孙坚下意识的叫了祖茂才反应过来,前日派祖茂去联军催促粮草正事华雄挑衅联军的时候祖茂被派出出战被华雄斩杀,孙坚不由的对袁术的仇恨又多了一分)立刻加派双倍岗哨,尤其是水源和粮草重地,不得有误!再派得力之人,绕过袁术,直接去找曹孟德或刘世荣,陈说利害,看能否暂借些粮草应急!”

“末将领命!”黄盖抱拳,立刻转身去安排。

孙坚走到帐外,望着远处虎牢关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的轮廓,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虽然士气可用,却已显疲态、甚至内部隐患重重的营寨,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

“董卓未灭,内斗先起……这联盟,当真能成事吗?”他喃喃自语,夜风吹动他花白的鬓角,这位江东猛虎的眼中,第一次对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讨董之战,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却驱不散虎牢关前肃杀的气氛。联军鼓号齐鸣,各部兵马列阵完毕,正式对虎牢关发起了进攻。

然而,联军尚未开始攻城,虎牢关那沉重的关门却轰然洞开!

只见一员大将,一马当先,如同火红的流星般冲出关来,正是吕布!

他依旧昨日那身炫目装束,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那杆令人胆寒的画杆方天戟。坐下赤兔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吕布单骑立于两军阵前,目光如冷电般扫过联军浩大的阵势,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唯有冲天的傲气与战意。他将方天画戟遥指联军阵营,声如雷霆,炸响在每一个联军士卒的耳边:

“九原吕布在此!关东鼠辈,谁人敢来上前一战?!”

这一人一马,竟散发出千军万马般的恐怖气势,让原本鼓噪前进的联军前锋为之一滞!

联军诸侯阵中,袁术眯着眼睛,心中盘算:“这吕布看起来果然非同小可,且让其他蠢货先去试试他的斤两,耗其锐气,待其力疲,再命纪灵出马,一举拿下,方能显我南阳雄风!”他打定主意按兵不动,甚至还用眼神示意身后跃跃欲试的纪灵稍安勿躁。

刘锦阵中,张飞早已看得血脉偾张,豹眼圆睁,丈八蛇矛一挺就要冲出:“大哥!让俺去会会这厮!”

刘锦却一把按住他的缰绳,低声道:“二弟且慢!吕布神勇,非比华雄,不可冲动,且观其变。”他深知吕布之勇,绝非一人可敌,不愿张飞贸然涉险。

就在联军诸将皆被吕布气势所慑,逡巡不前之际,联军阵中一声大吼:

“吕布休得猖狂!北海孔太守麾下,武安国在此!”

只见一将手持双锤,催动战马,从孔融阵营中冲出,直取吕布!此人身形魁梧,在北海一带也素有勇名。

吕布见来人,嘴角不屑之意更浓,冷哼一声:“无名之辈,也来送死!”

两马对冲,电光火石之间!

武安国奋力挥动双锤,砸向吕布。吕布甚至未曾移动,只是单手持戟,看似随意地向上一撩!

“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武安国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巨力传来,双锤瞬间脱手飞出,虎口崩裂,鲜血长流!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向后仰去,空门大开!

吕布眼神冰冷,方天画戟顺势向前一递,快如闪电!

“噗嗤!”

戟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武安国的胸膛!

吕布手腕一抖,将武安国的尸身高高挑起,随即猛地甩向联军阵前!

“还有谁前来送死?!”

一个照面!仅仅一个照面!北海勇将武安国便已身死阵前!

眼看着武安国被吕布如同杀鸡般轻易挑落马下,联军阵中一片哗然,一股寒意从每个士卒脚底直窜头顶。

曹操阵中,那铁塔般的巨汉典韦早已按捺不住,瓮声瓮气地请战:“主公!让俺去撕了那厮!”他双目赤红,战意沸腾。

曹操心中虽也震惊于吕布的勇武,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轻轻拍了拍典韦粗壮的手臂,安抚道:“恶来稍安勿躁,吕布气势正盛,且看他手段,寻其破绽不迟。”他目光深沉,说话间,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幽州军阵前的刘锦,想看看这位深不可测的冠军侯有何反应。

与此同时,在联军侧翼,刘备、关羽、太史慈三人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关羽丹凤微眯,手抚长髯;太史慈紧握双戟,跃跃欲试;刘备则面色沉静,轻轻摇了摇头。三兄弟默契于心,皆知此刻非出战良机,吕布锋芒太盛,需避其锐气。

端坐中军的盟主袁绍,见吕布如此嚣张,连斩己方将领,脸上实在挂不住,又惊又怒,环视左右,急声问道:“吕布勇猛,何人可去迎战?若能胜之,必记头功!”

在袁绍的催促和头功的诱惑下,又有几员将领硬着头皮出阵:

“河内方悦在此!”王匡麾下大将方悦挺枪而出,战不五合,被吕布一戟刺穿咽喉,毙于马下。

“上党穆顺,前来会你!”张扬部将穆顺挥舞长矛冲上,吕布甚至未动,赤兔马向前一窜,方天画戟如毒龙出洞,仅一合,便将穆顺连人带矛劈为两半!

“吾乃北海……”孔融见武安国惨死,悲愤交加,又派出一将,话音未落,吕布画戟横扫,那人便已身首异处!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吕布连斩联军四员将领,其中不乏有名有姓之辈,却无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十合!赤兔马所到之处,如同死亡禁区,方天画戟挥舞间,带起阵阵血雨腥风!

吕布勒马立于场中,画戟斜指,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仰天长笑,声震四野:“哈哈哈!关东鼠辈,果真无人否?!尽是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联军士气遭受重创,诸将相顾失色,竟无人再敢出声应战。虎牢关前,唯有吕布嚣张的笑声和西凉军的鼓噪在天地间回荡。

眼看着吕布如同砍瓜切菜般连斩数将,在阵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联军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甚至隐约能听到后方士卒中传来的恐惧低语。端坐于中军华盖之下的盟主袁绍,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他素来以“四世三公”的尊贵门第和宽厚雅量的名声自诩,最重颜面。此刻,作为盟主,麾下联军却被吕布一人杀得无人敢应战,这简直是将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只见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怒极,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惧。

他强压着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几分不甘与自我安慰,重复了那句经典之言:

“可惜!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若得一人在此,何惧他吕布猖狂?!”

这话在此刻听来,多少有些苍白无力。他环视帐下诸将,目光所及之处,众人或低头,或侧目,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更无人出声请战。袁绍心中又急又怒,只得再次提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问道:“还有……还有何人可以出战?若能胜得吕布,我袁本初……我联军必不负他!”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吕布在关外挑战的狂笑声隐约传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或许是出于真心推崇,或许是想祸水东引,将目光投向了始终气定神闲、按兵不动的幽州军方向,高声说了一句:

“盟主!诸位!世人皆知,幽州冠军侯麾下,猛将如云!张翼德、赵子龙、黄汉升,皆乃万夫不当之勇!想必侯爷定有良将,可擒杀吕布,扬我联军之威!”

此言一出,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刘锦以及他身后那几位气势沉凝的将领身上!袁绍那带着期盼、甚至有些急切的目光也立刻跟了过来。是啊,怎么把这位深不可测的冠军侯给忘了!他手下那几员大将,一看便知绝非庸碌之辈!

刘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聚焦,神色依旧从容。他缓缓站起身,先是对袁绍及众人拱了拱手,目光却平静地迎向关外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面对全场聚焦的目光和袁绍那近乎恳求的眼神,刘锦心知,幽州军扬名天下、震慑群雄的时机已然成熟。他缓缓起身,动作从容不迫,先是对袁绍及帐内诸侯拱了拱手,朗声道:

“盟主不必忧虑,讨董灭贼,乃臣子本分。我幽州军既来会盟,自当为联军出力,岂有坐视之理?”

他说话间,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袁术,那眼神平静,却仿佛带着一根无形的刺,让袁术想起自己之前对关羽的刁难和对粮草的克扣,不由得面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随即,刘锦转身,看向早已按捺不住、如同即将扑食猛虎般的张飞,沉声下令,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中军:

“翼德!”

“在!”张飞声如洪钟,激动地抱拳。

“命你出阵,会一会那吕布!记住,吕布非比寻常,务必小心。

“大哥放心!俺老张早就手痒了!定叫那三姓家奴知道俺丈八蛇矛的厉害!”张飞兴奋得哇哇大叫,甚至迫不及待地给吕布起了个侮辱性的外号。直接大步流星冲出帐外从亲兵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迅猛如雷。

刘锦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对身旁的赵云、黄忠低声道:“子龙,汉升,稍作准备,翼德虽勇,但吕布确实厉害,恐需你二人随时策应。”

“末将明白!”赵云、黄忠凛然领命,目光紧紧锁定了阵前。

此刻,联军阵中鼓声再起,但这一次,却带着一种不同的期盼!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道如同黑色旋风般冲向阵前的魁梧身影——燕人张翼德!

张飞催动战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扑场中那道火红的身影。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飞策马出了本阵,却并未像其他将领那般急不可耐地冲向吕布,反而勒住缰绳,让战马在阵前不紧不慢地小步溜达起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匹神骏的乌骓马头上,竟戴着一个歪歪扭扭、用路边随手采摘的野花编成的花环,与这肃杀战场形成了极其荒诞滑稽的对比(这就是呆萌的飞飞公主)。

张飞本人,更是咧着大嘴,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吕布,发出“嘿嘿嘿”的憨厚笑声,仿佛不是来生死搏杀,而是来看热闹的一般。他故意扯着大嗓门,用能让双方十几万人都听清楚的音量喊道:

“嘿嘿嘿~ 对面那个三姓家奴!本事不小嘛,砍瓜切菜似的,啊?哈哈哈哈!”

“三姓家奴”这四个字,经由张飞这雷霆大嗓门喊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在联军阵中炸开了锅!压抑了许久的联军士卒们,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哄堂大笑,不少人甚至跟着起哄,齐声高喊:“三姓家奴!三姓家奴!”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将对面的战鼓声都压了下去。

吕布生平最恨人提他先后依附丁原、董卓之事,此刻被张飞当众揭短,又被十几万人齐声嘲笑,直气得他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那张英俊而桀骜的脸庞瞬间扭曲,涨红得如同他身上的锦袍。他猛地抬起方天画戟,死死指向张飞,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

“黑脸厮!腌臜泼才!我吕布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面对吕布这滔天的怒火和恶毒的咒骂,张飞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可怕沉静。他环眼圆睁,里面再无半点戏谑,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声音也陡然变得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闷雷滚过天际:

“哼,逆贼!废话少说!今天,你张爷爷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幽州军的厉害!”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嘶鸣,如同离弦之箭般骤然加速!头顶那可笑的花环在疾风中瞬间破碎,花瓣四散飘零。而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已然挺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直取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