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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覆清从山贼开始 > 第57章 云阳保卫战 1(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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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云阳保卫战 1(首战)

咸丰二年(公元1852年)三月二十五,云阳县城外二十里的官道上,两个穿着灰色短打、背着弓箭的斥候正趴在草丛里,死死盯着远处的动静。他们是安庆军斥候队的队员,一个叫赵五,一个叫孙六,都是跟着余盛从安庆寨出来的老弟兄。

“五哥,你看那边!”孙六用胳膊肘碰了碰赵五,手指着远处扬起的尘土。尘土很大,遮天蔽日,隐约能听到马蹄声和人声。

赵五眯起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是去年从李雨农那里缴获的),仔细看了看:“好家伙,来了不少人!至少有五百骑兵,后面还跟着大队的步兵和民夫,还有好几辆马车,看样子是大炮。”他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咱们得赶紧回去报信,让大人做好准备。”

两人刚要起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赵五心里一紧,拉着孙六又趴了下去。只见十几个清军斥候骑着马,沿着官道两侧搜索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把总,手里提着一把马刀。

“妈的,被发现了?”孙六低声骂了一句,伸手去摸背后的弓箭。

赵五按住他的手:“别冲动,咱们就俩人,打不过他们,而且他们不一定就发现了咱们,等他们过去一些,咱们从侧面绕过去,赶紧回城。”

可清军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个络腮胡把总勒住马,指着草丛喊道:“那边有两个人,给我抓起来!”十几个清军斥候立刻拍马冲了过来。

“跑!”赵五大喊一声,拉着孙六从草丛里跳出来,往旁边的树林里跑。清军斥候骑着马,速度比他们快得多,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孙六回头一箭,正中一个清军斥候的马腿。那匹马吃痛,人立起来,把背上的斥候摔了下去。其他清军斥候见状,更加愤怒,纷纷放箭。一支箭擦着赵五的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树上。

“五哥,你先回去报信,我来挡住他们!”孙六停下脚步,转身拉开弓箭,对准冲在最前面的络腮胡把总。

“不行,要走一起走!”赵五喊道。

“别管我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孙六说完,一箭射了出去。这一箭又快又准,正中络腮胡把总的胸口。把总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清军斥候们愣住了,连忙去查看自家把总的伤势,赵五也知道现在不是墨迹的时候,趁这个机会,转身跑进树林,找到隐藏的战马,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阻击清军的孙六,鼻子一酸,眼角留下两行浊泪,摸了把脸,赵五眼神中透着愤恨和杀气,策马奔出树林,向云阳的方向奔去。

孙六转头看着远去的赵五,嘴角露出一抹欣慰,“清狗!不怕死就来!爷爷来送你们上路。”

赵五一路狂奔,直到看到云阳县城的城墙,才松了一口气。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门下,被守卫的士兵拦了下来。“我是斥候队的,有紧急军情要报给大人!”赵五喊道。

士兵们赶紧放他进去。赵五直奔衙署,找到正在召开军事会议的余盛。“大人,清军来了!离县城还有二十里地,骑兵五百,步兵和民夫不计其数,还有大炮!”赵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余盛听到消息,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刚才的军事会议上我已经说了很多,就不再重复了。相信你们也清楚我们当下的处境,我们没有退路,唯战而已。胜了,前途一片光明,逐鹿天下亦未尝不可!败了……”

“不,没有败!此战只能胜!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赢了什么都好说。”余盛语气自信且坚定,“好了,现在分配任务。”

“李宁,王震”

“卑职在!”

“你二人带领第一团第一营五百战兵、第三团第一营五百战兵、一千辅兵,立刻前往云阳渡口,加固寨堡,守住水路!记住,渡口是咱们的补给中转站,万万不能丢!”

“得令!”李宁、王震抱拳应道,转身大步离去。

等李宁和王震离开,余盛又对牛大力道:“大力,咱们俩守县城。你带第二团守南门,我守北门。东西门背靠河流和高山,清军大部队展不开,各留五百人警戒就行,主要兵力集中在南北两门。”

牛大力瓮声瓮气地应道:“大人放心,有我在,南门一根钉子都别想进来!”

余盛闻言点点头,对于牛大力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敢打敢冲,是员猛将。

安排完武将的任务,余盛看向秘书处的四人:“老徐,你带领秘书处的人继续筹集粮草辎重,督促兵工坊加班加点,尽量多的生产武器装备,还有军医所和医药坊,好好协助夫人管理,这都是咱们安庆军的保障。”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勤勉做事,做好大军的后勤保障。”徐鸿福几人知道情况危急,也不废话,躬身领命而去。

夜色再次降临,云阳县城灯火通明。城墙上,士兵们正在加固城防,搬运滚木礌石;街道上,辅兵和乡兵们忙着搭建防御工事,传递消息;工坊里,工匠们连夜赶制火药和箭矢;军医所里,张慧和妇人们还在熬药、准备绷带。

余盛站在北门的城楼上,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夜空,他握紧了腰间的腰刀,心里清楚,明天,一场生死大战就要开始了。

咸丰二年(公元1852年)三月二十六,天刚亮,云阳县城北门的士兵就发出了警报。

“清军来了!清军来了!”

余盛猛地从城楼上的临时铺位起身,快步走到城墙边,顺着垛口向外望去。只见远处的官道上,黑压压的队伍如同一条长蛇,正朝着云阳县城蜿蜒而来。旗帜飘扬,刀枪反光,马蹄声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庞大的气势。

“好家伙,这架势,真够吓人的。”身边的牛大力咂了咂嘴,手里的大刀握得更紧了。他刚从南门过来,听说清军到了,就赶紧跑来看情况。

余盛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清军的阵型。最前面是五百骑兵,马匹高大,骑士们穿着皮甲,手里拿着长枪和马刀,气势汹汹。骑兵后面是步兵,分成几列方阵,盾牌手在前,枪兵在中,弓箭手在后,排列得还算整齐。再往后,是二十门大炮,被民夫们推着,慢慢向前移动。最后面,是黑压压的民夫和粮草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报!大人,清军在城北两里外扎营了!”斥候骑马从城外跑回来,翻身下马,大声禀报道。

“知道了。”余盛点点头,转身对身边的通讯兵道,“传我命令,各城门加强警戒,弓箭手上城,火枪兵准备到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开枪!”

“是!”通讯兵抱拳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清军的营地就搭建起来了。帐篷连绵不绝,旗帜上写着“李”“赵”“杨”等字样,显然是各将领的营帐。营地里,士兵们忙着埋锅造饭,民夫们搬运粮草和弹药,一派忙碌景象。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清军营地那边传来一阵鼓声。紧接着,一队骑兵从营地里出来,朝着北门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蓝色棉甲的老将,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此次剿匪的主将,副将李开山。他身边跟着参将刘发奎和守备杨丞等人。

李开山来到城下,勒住马缰绳,抬头看向城楼上的余盛,大声喊道:“城上的反贼听着!本帅奉总督大人之命,前来剿匪!识相的赶紧打开城门投降,本帅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等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余盛冷笑一声,走到城墙边,大声回应道:“老头,别在这说大话!我余盛既然敢占着云阳,就不怕你们来打!想让我们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大胆反贼,竟敢口出狂言!”杨丞在一旁怒吼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对余盛的画像看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余盛就算化成灰,他都能闻出味来。此刻杨丞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余盛,你杀我外甥李雨农,此仇不共戴天!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斩了你,为我外甥报仇!”

“杨丞,你还有脸说!”余盛怒喝道,“李雨农纵容手下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王震的妹妹就是被他的小舅子王三凌辱!这样的败类,死有余辜!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做主,反而为他申冤鸣不平?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说话!”

杨丞被说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却被李开山拦住了。李开山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又看了看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士兵,知道劝降无望。他冷哼一声,对身边的参将刘发奎道:“看来这伙反贼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是!”刘发奎抱拳应道,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下令。

很快,清军的营地就传来了阵阵鼓声和号角声。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朝着北门集结。二十门大炮被推到了离城墙大约五百步的地方,炮口对准了北门的城墙。

城楼上,余盛神色凝重,对身边的炮兵营长吴磊道:“吴磊,你的虎蹲炮和大将军炮准备得怎么样了?”

吴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原本是安庆寨的猎户,因为擅长使用火器,被余盛一路提拔为炮兵营营长。他拍了拍身边的一门大将军炮,大声道:“大人放心,所有火炮都已经检查好了,火药和炮弹也都准备充足,就等清军来了!”

“好!”余盛点点头,“等清军的大炮开火,你就下令还击!记住,先打他们的大炮,打乱他们的炮阵!”

“是!”吴磊应道,转身对麾下的炮兵们下令,“都听好了,瞄准清军的炮兵阵地,等我命令,开炮!”

很快,清军的大炮就开火了。“轰!轰!轰!”十几枚炮弹呼啸着飞向城墙,有的落在了城墙上,砸得砖石飞溅;有的落在了城墙下,炸起一片尘土。城楼上的士兵们纷纷躲避,有的被飞溅的砖石砸中,惨叫着倒下。

“还击!给我打!”吴磊怒吼一声,亲自点燃了一门大将军炮的引信。

“轰!轰!轰!”安庆军的火炮开火了。

“王二!你他娘的眼瞎啊?给老子瞄准点打!”眼见都打好几轮了,连一门清军的火炮都没摧毁,气的吴磊直跳脚。

王二急的满头大汗,他用大拇指调试着炮口的仰角,感觉差不多了,对着火手吼道:“点火!”

“轰!”炮弹在火药的推动下以每秒数百米的时速冲出炮膛,带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声,向清军炮兵阵地飞去。

“咣——”砸落的炮弹精准命中了清军的一门大炮,将那门大炮的炮管打成了麻花,旁边的几个清军炮手瞬间被波及,被掀飞的炮管压成了肉饼。

随着第一颗炮弹建功,安庆军的炮手好像找到了窍门,炮越打越准,不到半个时辰,便接连摧毁了清军五门火炮。

“啊——哈哈哈!”

“就这么打!干死这群狗娘养的!”吴磊看着丰厚的战果,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李开山没想到安庆军的火炮这么厉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对身边的刘发奎道:“这伙反贼的火炮不少,而且打得还挺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传令下去,暂停炮击,步兵进攻,蚁附攻城!”

“是!”刘发奎应道,转身下令。

很快,清军的步兵就朝着北门发起了进攻。盾牌手们举着厚重的盾牌,在前面开路;枪兵们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长枪,小心翼翼地前进;弓箭手们则在后面,不断朝着城楼上射箭。密密麻麻的清军如同蚂蚁一般,朝着城墙涌来。

“火炮准备,目标清军密集阵型,放!”余盛下令。

随着清军的靠近,城墙上的大将军炮和虎蹲炮接替开火,轰鸣声震耳欲聋,城头上瞬间被硝烟弥漫。

数颗拳头大的炮弹“砰”地砸进清军阵中,一路弹跳,瞬间犁出一条血路,沿途的十几名清军被打的支离破碎,内脏混着碎肉铺了一地,直到动能耗尽,沾着血水的炮弹才慢慢停下;虎蹲炮的霰弹则像撒网一样,覆盖了一片区域,清军士兵纷纷倒下,躯体上一个个血窟窿狰狞可怖。

清军都被这恐怖的火力吓懵了,个个成了软脚虾,胆小的转身就想跑。

“噗嗤!”一道刀光闪过,转身的清军瞬间尸首分离。“敢退者,死!”督战的骑兵手持着染血的马刀威逼着清军继续进攻。

“呸!娘的!这些王八蛋只敢对俺们呲牙,有本事咋不自己上啊?看对面的炮子认不认你是督标还是协标!”虽然内心吐槽,但这些绿营兵只能转身继续往前冲,因为安庆军大炮不一定能击中他们,而督战队的马刀却一定会砍下他们的头颅。

“火枪兵,自由射击!”看到清军已经挺近五十步范围,余盛果断下令。

“砰——”城墙上的五百名火枪兵轮番开火,枪声炸响,铅弹如雨般泼下。清军士兵纷纷中弹倒地,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又涌了上来,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地向城墙冲来。

王二柱跟着周虎一起开枪,他紧张得手指都在抖,好不容易才扣动扳机,枪声响起,他看到一个清军士兵应声倒下,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恐惧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兴奋。

“装弹!快装弹!”周虎大喊着,熟练地倒出发射药,装入枪管,再放入铅弹,用通条压实,最后打开火门,等待下一次射击。

清军很快冲到了城墙下,开始架设云梯。城墙上的安庆军士兵们立刻搬起滚木礌石,从城头砸下,滚木带着呼啸声落下,砸在清军的盾牌上,将盾牌砸得粉碎,连带后面的士兵也被砸得骨断筋折。礌石则像冰雹一样,密集地落下,清军士兵纷纷躲闪,却还是有不少人中招,惨叫声此起彼伏。

“倒火油!”余盛大喊。

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刻将一桶桶火油倒了下去,火油顺着城墙流下,浇在清军士兵身上。紧接着,火把被扔了下去,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城下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救救我!啊——”清军士兵在火中挣扎惨叫,有的被烧死,有的被烧伤,乱作一团。

“金汁!倒金汁!”

金汁是煮沸的粪水,不仅能烫伤人,还能造成感染,是守城的利器。一桶桶金汁从城墙上倒下去,落在清军士兵身上,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少士兵被烫得皮开肉绽,满地打滚。

杨丞站在清军阵后,看着城下的惨状,眼睛都红了。他指着城墙,对李开山道:“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安庆军的防守太严密了,咱们的士兵伤亡太大!”

李开山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安庆军的守城能力这么强,才一轮进攻,就损失了几百人。但他又不甘心就此撤退,只能咬牙道:“继续进攻!传我命令,谁能第一个攻上城墙,赏银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些清军士兵在金钱的诱惑下,再次鼓起勇气,冒着城墙上的火力,向城墙冲去。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士兵爬上了云梯,眼看就要登上城墙,城墙上的安庆军士兵立刻围了上去。

“长枪兵,捅!”

长枪兵们探出身子,长枪像毒蛇一样刺向爬上来的清军。一个清军士兵刚爬到城头,就被好几根长枪捅中,惨叫着跌了下去。

周虎丢下手中的火枪,猛地抽出腰刀砍断了一只攀上垛口的手,大喊:“兄弟们,守住!别让狗娘养的上来!”

城墙上的战斗异常激烈。清军的弓箭手在城下抛射,箭矢像雨点一样落在城墙上,安庆军的士兵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没有退缩,有的士兵中了箭,有棉甲护身,倒也伤的不重,拔出箭继续战斗;有的士兵被火铳击中,临死前还死死抱住一个清军士兵,一起摔下城墙。

周虎带着一队刀盾兵守在城墙的缺口处,他的胳膊被箭射中,流了很多血,但他浑然不觉。一个清军士兵趁机爬了上来,举刀砍向他,周虎侧身躲开,反手一刀砍在对方的脖子上,鲜血喷了他一脸。

“营座,你受伤了!”一个士兵喊道。

“没事!”周虎抹了把脸上的血,“继续杀!”

战斗持续到中午,清军发起了三次冲锋,但都被安庆军打退了。城楼下堆满了清军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清军的士兵们累得瘫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早上的意气风发。

李开山站在阵前,看着城墙上飘扬的安庆军旗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七千主力竟然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北门,还死伤了上千人。

“鸣金收兵!”李开山咬着牙下令。

号角声响起,清军士兵如蒙大赦,纷纷往后退。城墙上的安庆军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王二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里的火枪都快握不住了。他看了眼身边的周虎,只见周虎脸上溅满了鲜血,胳膊上折断的箭矢还没取下,眼神却依旧锐利,正冷静地检查着城墙上的防守工事。

余盛站在城墙上,看着清军撤退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明天,清军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