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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身上衣物被野草划开了一道道豁口却不自知,人似乎在山里摔过跟头,脑袋上还挂着一些细碎的干草和嫩芽叶片,额头淤青了好几块。

她的脸色并不太好,失魂落魄地往山下走,导盲杖戳到沈非然的腿也没有觉察。

沈非然尽可能放轻音量,以免他的突然出现吓到邓萍萍,“您好,请问您是邓萍萍吗?”

邓萍萍正想事情想得出神,明显被吓了一跳,然后快速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口袋,“你是谁?”

沈非然佯装没看到她这个动作,谎话张嘴就来,“嫂子好,我叫沈非然,是荣哥的新同事。”

邓萍萍的戒心并未因此而降低,“新同事?我怎么没听阿荣提过?”

“哦,是这样,荣哥他心善,救了我们老板一命,老板看他修车技术十分不错,为人老实憨厚,就聘请他到国外分公司指导汽修方面的工作了,因为分公司那边工作进度紧张,所以荣哥没来得及回来告诉嫂子,我是镇上的,正好休假回来,荣哥就让我顺路给您捎个东西,顺便告诉您这件事。”

说完沈非然将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递给她。

邓萍萍摸索着接过袋子,但并未去碰里面的东西,而是警戒地问:“这是什么?我看不见。”

“荣哥说嫂子和伯母在老家无依无靠,就向老板提前预支了半年的工资,总共六万,您收着点,回去交给伯母。”沈非然说道。

里面的的确确是六万现金,他摆了黄炳荣一道,抽走了这个艰苦家庭的顶梁柱,这六万块就当作日行一善,在这小山村里够邓萍萍母女二人支撑一段时间了。

闻言邓萍萍这才警惕地伸手摸袋子里的东西,摸了半晌把袋口扎紧,朝沈非然说道:“你跑这一趟,不止是为了送钱吧?”

既然如此,沈非然就开门见山了,“嫂子不提这一嘴我都差点忘了,荣哥还叮嘱我问一句,不知嫂子记不记得家里突然出现那袋钱的日子,是哪一天?”

邓萍萍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杵着导盲杖往路边走,“小沈是吗?你刚刚坐哪儿等我来着?”

闻言沈非然搀扶着邓萍萍胳膊,把她带向树桩,“嫂子,这边。”

邓萍萍坐下,把袋子放在脚边,将导盲杖收了起来放在腿上,俨然有很多话要说。

沈非然便坐在地上等着她开口。

殊不知她主动开口的第一句,就令沈非然心虚起来。

她说:“沈家村……你姓沈,还真巧。”

沈非然心头颤了下,强行镇定,“不巧,我祖上本来就是沈家村的,只是后面举家迁到镇上而已。”

“哦,这样吗?”邓萍萍再开口便是击碎他的谎言,“你不是阿荣的同事,对吧。”

“……”沈非然语塞。

“阿荣也不是去什么国外工作,而是出事了,对吗?”邓萍萍没有潘俊好应付,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沈非然不说话了。

邓萍萍把脚边的袋子拖到沈非然面前,“这钱,是你看我可怜,自掏腰包给我的,对吗?”

自此,沈非然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嫂子可比荣哥聪明多了。”

邓萍萍莞尔一笑,“不过是遭遇的事情比阿荣多一点罢了。”

沈非然看出她笑容里的痛楚,知道她指的是二十几年前那件事,一时不知该怎么插话。

但很快邓萍萍接着又道:“这钱你拿回去,虽然我们日子是清贫了点,但不至于阿荣出事了就活不下去,要知道在他出现之前,我和我母亲一直相依为命,更何况这些年阿荣也攒了点钱,一时半会饿不死。”

人类都是自尊心极强的生物,既然邓萍萍拒绝他的好意,他还坚持要给就显得瞧不起人了。

“好。”于是沈非然把邓萍萍脚边的袋子提到身旁,“嫂子,你好像对荣哥出事一点也不意外?”

邓萍萍深长地叹了口气,“自从前几年医院告知我,只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进行移植,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看得见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尽管我无数次告诉荣哥,我已经这个岁数了,没必要再去折腾,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就像当年和家里反目,坚决要和我在一起一样。”

沈非然没有打断她,而是十分尊重地等她把话说完。

邓萍萍喘了口气又接着往下说,“那十万块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来不及了,荣哥他……还是做了傻事。”

说完她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她看起来仿佛情绪没有因为黄炳荣而产生起伏,可恨不得嵌入树桩的十指出卖了她痛苦的内心与煎熬。

沈非然没有插嘴,静静地等她把情绪调节好。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邓萍萍才睁开眼来,空洞无神的双眸扫向沈非然,“我不知道你是警察还是这件事的受害人,但我能感觉得到,你不是坏人。”

都说眼睛瞎了的人内心更聪敏细致,用心去看一个人往往比肉眼看更准确,所以邓萍萍向来喜欢跟着自己的感觉行事。

于是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再绕圈子就显得图谋不轨了,既然邓萍萍那么直接,沈非然也就直问了,“我想知道那十万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的事?”

“我看不见,对时间没有什么观念,我只知道这个事很久了,非要说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事的话……”事情过于久远,邓萍萍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记得那段时间听到过很奇怪的响声。”

“奇怪的响声?”

“对。”邓萍萍脸上的神色越发笃定起来,“有次我中午快睡着的时候,好像听见院子里‘咚、咚、咚’的声音,那声音挺慢的,也很小,就像小孩拿了跟棍子在地上戳一样,但又不完全像,我听着觉得好像什么时候听过,就多留意了点,钱就是那天之后被发现的。”

听着她发出来的声音,沈非然也摸不准是什么,“你可以再精准点地形容一遍吗?”

邓萍萍双手在四周摸索了一阵,捡起两块石头敲了敲,感觉不对,又换了两块继续敲敲,皱眉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沈非然见状,把四周的石块都捡了过来,一块一块地递给她。

试了十几块石头后,邓萍萍空洞的双眼仿佛亮了起来,“你听着。”

说完她便有规律地敲起石块来。

敲了好几下她又道:“和这个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那个声音好像要更闷一点,没这么脆。”

沈非然突然想到什么,找了一个视频,把手机举到邓萍萍耳边,“你听听是不是像这样的。”

点击播放,邓萍萍顿时眼前一亮,“是的,就是类似这样的声音!这是什么?”

沈非然的脸色十分复杂,“慢放的高跟鞋的走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