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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八年,三月十三,辰时,济南城南。

初春的晨光刺破薄雾,照耀在森然列阵的大军之上。一万五千名精锐步骑肃立无声,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金属甲片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刀枪如林,反射着冷冽的寒光,尤其是那些覆盖着油布,由骡马牵引的炮车,更是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林天一身玄色铁甲,外罩猩红斗篷,立于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这些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心中豪情与凝重交织。韩承、周镇、宋应星、张慎言等留守文武分立于台侧,一个个神色肃穆。

“将士们!”林天的声音透过清晨寒冷的空气,清晰地传遍全场,“今日,我等奉陛下南巡,实为团结江南有志之士!南京朝廷,腐败无能,封锁商路,欲困死我山东军民!北面清虏,虎视眈眈,亡我之心不死!困守山东,终难成大事,唯有坐以待毙!”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金石之音:“唯有南下,整合江淮之力,方能凝聚我汉家气运,与虏决一死战,光复神州!此行,前路或有荆棘,或有刀兵,然我山东儿郎,何惧之有?!”

“万胜!”

“万胜!”

台下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士兵们用力顿着手中的兵器,士气高昂如虹。

林天抬手,压下呼声,继续道:“本督在此立誓,必带领诸位,在这乱世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搏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凡我麾下将士,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无偏私!”

“愿随主公!万死不辞!”王五、陈默等将领率先单膝跪地,高声怒吼。

“愿随主公!万死不辞!”一万五千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天,仿佛连济南城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林天拔剑出鞘,剑指南方:“传我将令!大军开拔!”

“咚!咚!咚!”沉重的战鼓声擂响。前军骑兵在陈默的率领下,率先而动,铁蹄踏地,发出沉闷的雷鸣。

中军步卒在王五的指挥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

后军辎重、匠作营人员、督政司吏员以及那辆装饰华丽、由重兵护卫的皇帝车驾,缓缓跟上。队伍的最后,则是被“请”上马车,面色复杂的钱谦益与左懋第。

韩承等人躬身相送:“恭祝主公旗开得胜,早定江南!”

林天对他们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翻身上马,在亲卫的簇拥下,汇入中军洪流。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沿着官道,向着南方迤逦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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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之路并非坦途。尽管林天早已传檄沿途州县,言明“护驾南巡”,但地方官员和士绅百姓,面对这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官军”,依旧充满了恐惧和疑虑。城池紧闭,乡民避散是常态。

**三月十五,大军行至泰安州境内。**

“主公,泰安州城闭门不纳,称其未接到南京朝廷钧旨,不敢擅开。”前军哨骑回报。

王五怒道:“区区一个知州,也敢阻拦天兵?主公,下令吧,末将这就带人砸开城门!”

林天摆了摆手:“不必节外生枝。我们此行首要目标是尽快抵达江淮,控制枢纽,不宜在沿途小城过多耽搁。传令下去,绕城而过,不得骚扰地方。若有零星补给需求,按市价双倍付钱,强买强卖者,军法从事!”

他深知得民心的重要性。若一路抢掠过去,与流寇何异?即便强行压服,也会留下隐患,不利于后续开展群众运动。他的目标是江南的财富和人口,不而是沿途这点蝇头小利。

大军依令而行,绕过泰安州城,在城外旷野扎营。虽然未能入城,但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倒是让躲在城头观望的知州和士绅们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这支与众不同的军队产生了一丝的好奇。

与此同时,被“护送”着南下的钱谦益和左懋第,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看着窗外纪律森严、行进有序的大军,心中更是惊骇。左懋第低声道:“牧斋公(钱谦益号),观此军容,号令严明,进退有度,绝非寻常乌合之众。马瑶草欲与之一战,恐……凶多吉少啊。”

钱谦益脸色发白,并没回复左懋第。只是不停的喃喃道:“跋扈,太过跋扈……”他怀中那份离间密旨,此刻感觉如同烙铁般滚烫,根本找不到任何施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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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北京,摄政王府。**

摄政王多尔衮正在批阅奏章,一名戈什哈(亲兵)匆匆入内,呈上一封来自山东的密报。这是数日前,潜伏在济南的细作冒死送出的关于林天大军开拔南下的最新消息。

“哦?林天动了?南下?”多尔衮放下朱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算计,“有趣,他不在山东好好待着,跑去南边做什么?和南明那群废物争地盘吗?”

他仔细看着密报,上面只有林天大军开拔的简要信息,动机不明。多尔衮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也好。狗咬狗,一嘴毛。让他去跟南明拼个你死我活,正好替我大清削弱汉人的力量。”

他当即派人唤来范文程商议。

“范先生,林天南下,你以为其意图何在?”

范文程捻须思索片刻,答道:“王爷,林天此人,野心勃勃。其在山东虽根基渐稳,然毕竟只是一省之地,资源有限,其所在更是与我大清毗邻,如芒在背。南下,或是欲取江南财富之地,以图壮大。其挟持崇祯,名正言顺,南明朝廷虽立新君,然根基浅薄,内部倾轧,未必能挡林天兵锋。”

“如此说来,南方必有一场乱局?”多尔衮眼中精光闪动。

“正是。”范文程点头,“此乃天赐良机于我大清。王爷可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再挥师南下,则可取事半功倍之效。”

多尔衮满意地点头:“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传令给阿济格和多铎,让他们抓紧时间整补兵马,严密监视陕西李自成和山东留守部队动向。再告诉吴三桂,给本王盯紧了山东,若有机可乘,可自行决断。不必请示,先伺机拿下几座城池!”

“喳!”范文程领命,又道,“王爷,宫中近日似乎有些……不安分。太后那边,与两黄旗几位大臣走动频繁。”

多尔衮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虑。眼下首要之事,是抓住林天南下这个契机!至于宫内之事,本王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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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紫禁城,慈宁宫。**

孝庄太后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林天南下的消息。她屏退左右,只留下了最信任的侍女苏麻喇姑。

“山东总督林天南下……这天下,真是越来越乱了。”孝庄轻抚着茶杯,语气平静,眼中却闪烁着思虑的光芒。

苏麻喇姑低声道:“主子,摄政王那边,似乎是打算坐视不理。”

“他自然乐见其成。”孝庄淡淡道,“汉人内斗越狠,对他越有利。只是……这林天,绝非池中之物。若真让他整合了南方,恐怕比那个苟安江南的弘光朝廷,会更加难以对付。”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告诉咱们的人,暗中留意山东留守部队的动向,特别是那个叫周镇的将领。另外……想办法,给豪格福晋递个话,让她提醒豪格,如今外有强敌,内部当以稳定为上,有些不该有的心思,先收一收。”她这是在借机敲打那些可能趁乱生事的宗室,尤其是对多尔衮不满的豪格一系,维持朝局稳定,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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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北面清廷正忙着宫斗的时候,林天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兖州府邹县境内,距离徐州已不足三百里。

沿途的阻碍开始明显增多。除了闭城不纳,甚至开始出现了小股官兵和地方团练的骚扰,试图迟滞大军行进,破坏桥梁道路。显然,南京方面已经反应过来,并开始在前线布置防御。

“主公,前方十里处桥梁被毁,疑似南军小股部队所为。斥候发现附近有游骑活动。”陈默策马前来禀报。

林天面色不变:“意料之中。王五,派工兵营立刻抢修桥梁,架设浮桥。陈默,派你的骑兵前出二十里,扫荡敌军游骑,确保前方畅通。若遇敌军大队,不可浪战,即刻回报!”

“得令!”两将抱拳领命而去。

林天望着南方,目光深邃。他知道,南京朝廷绝不会坐视他进入江淮,更大的冲突,就在眼前。当即传令全军,加强戒备,行军阵型调整为临战队形,火炮卸去油布,随时准备战斗。

南下之路,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