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兖州府邹县以南三十里。被毁的桥梁处,工兵营的士卒们正在紧张地架设浮桥。他们利用随军携带匠作营出品的预制构件和就地砍伐的木材,动作娴熟,效率远非这个时代普通的工役可比。这是匠作营根据林天提出的“模块化”、“标准化”理念,设计出的简易舟桥组件,专为大军快速通过中小河流所用。

陈默派出的骑兵前出扫荡,如同梳子般梳理着将要行进的区域。零星的南明游骑远远望见山东骑兵那严整的队列和精良的装备,大多不敢接战,象征性地射几支箭便打马而逃。偶有不信邪的小股骑兵试图靠近骚扰,立刻便会遭到燧发铳手的精准射击和骑兵的迅猛追击,非死即伤。几次小规模接触后,南明游骑的骚扰力度明显减弱,只敢在更远的距离上窥探。

林天在中军,听着来自前线的回报,神色平静。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南明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基层军官和士兵的斗志,与经历过了汶上血战、装备训练都远超时代的山东军相比,有着代差。

“主公,浮桥已架设完毕,前路已清,可以通行了。”工兵营管事前来禀报。

“传令,全军加速通过!”林天下令。

庞大的队伍再次启动,踏着坚固的浮桥,顺利渡过河流。皇帝车驾在过桥时,崇祯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井然有序、器械精良的军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曾是大明的皇帝,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如此如臂使指的强大军队。

钱谦益和左懋第同样看在眼里,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左懋第低声对钱谦益道:“牧斋公,观其架桥之速,军械之利,士卒之练,恐江北诸镇,难撄其锋啊!朝廷……危矣!”钱谦益只是面色苍白地擦着汗,一言不发。

---

**时至三月二十,大军进抵滕县与峄县交界处,这里已是山东与南直隶的交界地带,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斥候回报,前方发现南明军队设立的营寨,依山傍水,扼守官道,规模不小,估计有五六千人,旗帜显示是刘泽清部下。

“可算是来了。”林天冷笑一声,“传令,全军停止前进,距离敌营十里外择地扎营。王五,陈默,随我前出观察。”

林天带着主要将领和少量亲卫,策马来到一处高坡,举起望远镜观察敌营。只见营寨扎得还算规整,壕沟、栅栏一应俱全,但营内人员走动显得有些散漫,哨探也只是在营寨附近活动,远不如山东军哨探放得远、查得细。

“看来是刘泽清派来阻截我们的前锋。”王五判断道,“营寨扎得尚可,但观其兵士似无战心。”

陈默跃跃欲试:“主公,让末将先率骑兵冲一阵,试试他们的成色!”

林天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不急。我们是客军,他们是主军,急于求战的是他们。我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传令下去,扎稳营盘,多设鹿角拒马,挖掘壕沟,防止敌军夜袭。炮兵营,选择有利阵地,构筑炮位。”

他看向随行的匠作营管事:“把我们带来的‘大嗓门’准备好,今晚或许能用上。”

所谓“大嗓门”,是匠作营根据林天要求,用薄铁皮卷成的巨大喇叭状扩音器,能将声音传得更远、更清晰。

是夜,山东军大营灯火通明,巡逻队往来不绝,戒备森严。而对面南明军营则显得安静许多,只有零星的火把。

子时刚过,山东军营门悄然打开,数十名嗓门洪亮、口齿清晰的士卒,在精锐夜不收的保护下,潜行至距离南明军营一里多处,利用地形隐蔽起来。他们手中拿着匠作营特制的“大嗓门”,开始对着南明军营喊话。

“营里的弟兄们听着!我们是山东林总督麾下,奉旨护驾南巡!”

“朝廷奸臣马士英、阮大铖把持朝政,封锁商路,欲饿死我山东抗虏将士和百姓,天理难容!”

“林总督在山东屡破东虏,扬我国威!如今奉先帝旨意南下,乃是为了整合力量,共抗外侮!尔等皆是汉家儿郎,何故助纣为虐,阻拦王师?”

“刘泽克扣军饷,盘剥地方,生儿子没屁眼的货,岂是明主?尔等为他卖命,值得吗?”

“山东军中,待遇优厚,军饷足额,有功必赏!愿弃暗投明者,林总督敞开大门欢迎!”

……

一声声呼喊,透过“大嗓门”的放大,清晰地传入了南明军营。起初营中还有军官呵斥,甚至零星射了几箭,但很快,营中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那劝降的声音还在夜空中回荡。

这一夜,南明军营中无数士卒辗转反侧,军官们则焦躁不安。军心,已然被动摇。

---

**三月二十一,清晨。**

南明军营寨门大开,一名游击将军带着几十名亲兵,打着白旗,来到山东军营前,请求觐见林天。

中军大帐内,林天接见了这位名叫徐猛的游击参将。

徐猛一进帐便单膝跪地,语气惶恐:“末将徐猛,参见林总督!末将……末将奉刘总兵之命,在此阻拦总督大人,实乃上命难违,绝非本意!昨夜听闻贵军呼喊,才方知朝廷……方知马士英等人竟行此不义之事,封锁山东,无异于自毁长城!末将及营中部分将士,深感愧疚,愿……愿为总督大人前驱,他日驱除鞑虏,末将甘为马前卒!”

林天端坐不动,淡淡问道:“徐将军请起。刘泽清派你带了多少人马来?后续可还有安排?”

徐猛起身,恭敬答道:“回总督,刘总兵派末将领五千步卒,在此设防,意在迟滞贵军。后续……后续应还有兵马调集,但具体如何,末将官职低微,不得而知。只听闻高杰、黄得功等部亦有异动。”

林天心中了然,看来南京方面是打算在徐州以北组织一道防线,试图将自己阻挡在江淮之外。

“徐将军深明大义,林某欢迎之至。”林天语气缓和了些,“你营中将士,若愿追随林某抗虏者,一律收编,待遇与我山东军同等。若不愿者,发放路费,遣散回乡。你且回去整顿兵马,午时之前,率部来归。”

“末将遵命!谢总督大人恩典!”徐猛大喜过望,他本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可能被质疑,没想到林天竟然如此爽快,心中感激,连忙叩首离去。

徐猛走后,王五有些疑虑:“主公,如此轻易的接纳降军,是否太过草率?万一有诈?”

林天微微一笑:“无妨。昨夜攻心之下,其军心已散。这徐猛是聪明人,知道挡不住我们,若是逃跑必定会被刘泽清问责,投降是唯一活路,甚至还能搏个前程。至于有诈……接收时将其打散编入各营,严加看管即可。我们现在需要尽快打开局面,收编这些降军,既能补充兵力,也能瓦解敌军士气。”

果然,还未到午时,徐猛便率领着四千多名愿意投降的士卒,部分不愿者已被他处理或遣散,丢弃营寨,来到了山东军营前缴械归顺。林天当即宣布,将这些降兵暂时编为“先锋辅营”,由徐猛暂领,但派了山东军的军官进去担任副职和基层骨干,实际上控制了这支部队。

兵不血刃,拿下第一道防线,还收编了数千人马,山东军士气大振。而被“请”来观礼的钱谦益和左懋第,则是面如死灰。他们亲眼看到了林天如何运用攻心与武力相结合的手段,轻易瓦解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这远比一场惨烈的厮杀更让他们感到恐惧。

两日后,大军继续南下,抵达峄县县城外。

峄县县城城门紧闭,城头上旗帜招展,守军数量似乎不少。

斥候回报:“主公,峄县城内不仅有原本的守军,似乎还有从徐州方向来的援军,总数约在八千到一万人,主将是刘泽清麾下另一名总兵,名为官抚民。”

“哦?看来刘泽清是打算在这里跟我们碰一碰了。”林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知道,不真正打一仗,展现出绝对的实力,是无法让这些江淮军阀真正感到恐惧和臣服的。

过去的种种战役往往处于守城的一方,现如今攻守易行,刚好试试如今队伍的成色,也趁机称量一下南明方面军队的实力。

“传令!全军备战!炮兵营,前出构筑阵地!王五,步军列阵!陈默,骑兵两翼警戒!”

随着林天的命令,山东军这台战争机器迅速高效地运转起来。步兵以营为单位,列出一个个紧密的方阵,火铳手在前,长矛手在后。炮兵营则将数十门六斤炮、三斤炮推至阵前,在匠作营技术士官的指导下,迅速架设,测算距离。整个过程中,军队肃静无声,只有军官的口令和器械碰撞的金属声。

城头上的官抚民看着城外这支军容鼎盛、装备奇特的军队,尤其是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他强自镇定,对左右道:“不必惊慌!林天远道而来,已是疲兵!我等据城而守,又有数万人之众,何惧之有?待其攻城受挫,士气低落,再行出城掩杀,必可大获全胜!”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城外的山东军阵中,代表开炮的令旗猛地挥下。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猛然炸响,数十门火炮同时喷吐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沉重的铁球呼啸着划破空气,狠狠地砸向峄县的城墙和城头!

一场真正考验双方实力的攻防战,就此拉开序幕。林天南下的脚步,能否踏破这江淮门户,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