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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厚底黑靴碾过碎玻璃,发出细碎的脆响。

狙击步枪的背带勒进肩胛,在衣物上压出深刻的褶皱。

韩倾半躬着腰低头观察着零零散散的痕迹。

目光沿着血迹从墙面到转角,从立柱到瓷砖。

那些暗红色的拖影从稠密到稀疏,最终消失在消防门后的阴影里。

“脚印变了。”

之前一直是左深右浅,现在却变得有些不太规律。

每个人的发力习惯是极难更改的,从小养成的东西会下意识的保持。

除非是机能严重受损,难以维持身体平衡,例如脑丘震荡、耳石脱落、颈椎供血压迫....

而且这个女人的脚印,前脚掌的血渍明显重于后半部,时间越往后就越是明显。

这说明她已经在失去重心的边缘了。

看着湿漉血腥的足迹,韩倾的脑海中立刻脑补出了一个剪影——整个身体都在前倾、踉跄的往前行走,沿着墙面一路扶着靠近,最后走到消防门前......

视线定格在终点,那金属把手上正留着几根猩红的指印。

“失血过多的影响,看来对她这种感染者也是一样的。”

是时候了。

与其说是追捕,倒不如说是刻意在驱赶。

她就是要让对方没有停歇的时间,在逃窜中不断地加重伤口,一点点逼死猎物。

韩倾眼眸深邃地投向通道,朝身后比了个手势。

女枪手立刻会意,端平枪口压着脚步朝门洞走去。

两名同伴默契的跟在左右,互相形成交叉掩护。

——吱呀。

三人率先走进了消防通道。

枪栓碰撞着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细小的回音。

还没过几秒,内部忽然传来一声呼唤,“韩队!”

站在通道外严阵以待的韩倾,听出了这语调中的疑惑,立马快步跟了上去。

昏暗的楼梯平台中,女枪手正端着步枪站在窗口前,其余二人皆是向她投来目光。“韩队,她跳窗了。”

满地的碎玻璃稀稀落落,她用鞋扫开几块尖锐的镜面,急忙来到了窗前。

“那道血渍从门前一直延伸到这就彻底消失了。”

韩倾没有回答,沉默地观察着四周。

这是个结构简单的楼梯间,四面都是混凝土和瓷砖,连消防栓都是外置的,不存在什么暗门可以躲避。

她皱着眉从破裂的窗口探出身子。

下方密密麻麻的灰色如虫群般蠕动,晚风吹起她帽檐下的湿漉的刘海,目光所及一片杂乱、无法分辨。

指尖轻轻捻着铝合金窗框上的血,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这下无论是活捉还是带回尸体都成了泡影。

总不能穿越尸潮进去寻找踪迹。

她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下方海浪般的尸群,仔仔细细的寻找那个身影。

可认真的搜索了半天,除了拥挤的骸骨和稀疏毛发的颅顶,韩倾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撤。”

她干脆利索的下令,转头就朝着下层楼梯走去。

这个女人抓不到虽然可惜。

但是北城的残党还有一部分未曾清剿,先去解决了这些臭虫,回头再慢慢找这个怪物也不迟。

“我们先去解决窝点里的残党。”她冷冷丢下一句,提着枪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听闻行动失败,奖励自然也就泡汤了,枪手们顿露颓废之色,唉声叹气的对视一眼。

“走吧....韩队都发话了。”穿着背心的女人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苦笑一声,将枪支的栓套背上肩膀。

众人垂头丧脑地走下踏步,跟上韩倾的步伐。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只余空荡的回声萦绕。

滴答。

血珠从窗框外侧滴落,泛着诡异的橙红,直直坠向底部的尸潮。

一颗腐烂的头颅,随着额头被猩红晕开而微微仰起,提线木偶般茫然地看向上空。

狰狞枯瘦的指节在外墙划出五道白痕。

少女像一片枯叶挂在高空,单手抓着装饰浮雕的凸起,袖口滴落的血被风吹成斜飞的丝线。

“咔。”

手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整条胳膊上密布着贯穿性伤口,甚至可以看见肌腱下的森森白骨。

瞳孔中原本填满的浑浊血丝消退了大半,隐约露出那颗赤红的竖瞳在剧烈颤动。

“该.....死.....”

她的眼睑逐渐下垂,眉骨潺潺的血溪爬进视野,酸涩混着刺痒、一片模糊。

直至合上,完全陷入一片昏暗。

僵硬的指骨嵌进石材,随着意志消退而缓缓松懈。

整个身躯慢慢地向着下方滑动。

满是黏腻的手心从凹陷处掉了出来.......

少女坠落了。

呼啸的风吹起长发,整个身体瘫软如泥,直直冲向那数十米高的深渊。

惊呼脱口而出的刹那,她的双眼猛然睁开。

在强烈的失重感中惊醒!

来不及思考,她的五指如钩般刺入面前的窗台!

嗤啦——

右肩关节传出韧带断裂的闷响,剧痛瞬间唤醒了她的神志。

“——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求生的意志让宁芊死死抓着边缘,哪怕肌腱正在不断发出哀鸣。

她咽下口水,茫然地望着眼前粗糙的外墙,石灰正顺着手腕簌簌而落。

脚下的悬空感让少女不禁向下看去,瞳孔骤然放大。

我怎么在这?这是哪?

高空的恐惧逼迫着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上方....

窗台!上面有窗户!

当机立断。

宁芊拼命晃动着下身,忍着剧痛移动角度,让自己的左肩逐渐靠近平衡。

——啪。

双手紧紧抓着窗台外的边缘,她玩命的向上发力。

额头的冷汗裹着鲜血流向下巴,滑进衣领后沿着线条消失在腹沟,带来一阵诡异的触感。

她寸寸挪动着上肢,一点一点抬到脖颈的位置。

“好痛.......”

宁芊的眼角涌出泪花,扯断肌腱筋骨的疼痛忽然一股脑地钻进大脑,那种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她暴喝一声!

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抓在了金属窗框上!

湿滑黏腻的手掌下忽然传出急促刺耳的抓挠声,“不!”

她险些失手松开,双腿条件反射的在半空挣扎着乱蹬。

最终仍是凭着这股怪力抠弯了窗框的下沿,将指骨深深镶了进去。

呼......呼.......呼....

她的心脏擂动着快要在胸膛内炸开。

耳膜嗡鸣,像被塞入了一团浸透胶水的纸。

身体强烈的虚弱感和脚下望之生畏的高度,让宁芊久违地体会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