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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雨丝为茂密的丛林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幕,也冲刷掉了大部分行踪的痕迹。

范平在泥泞与湿滑中艰难穿行,依靠着系统微弱的【危机推演】和对地势的本能判断,避开了几处可能设有岗哨的制高点。

他的目标,是位于太和城西北方向约三十里外的一处隐秘据点。

那是范闲早年布局南诏时,以商队货栈为掩护设立的暗桩,代号“木棉”。

这是他在南诏境内,除了听潮阁之外,唯一能想到的相对安全的联络点。

左臂的伤口在持续赶路中隐隐作痛,内腑的震荡也未完全平复。

他不敢过度汲取碎片能量,生怕引发不可控的异动,只能依靠《基础养生诀》缓慢调息。

新解锁的【能量汲取】功能如同双刃剑,带来了恢复的希望,也时刻提醒着他怀中碎片的危险。

一天后,在雨势渐歇的黄昏,他根据记忆中范闲曾偶然提及的方位,找到了那处隐藏在山坳溪流旁的货栈。

几间不起眼的木屋,外围以竹篱围着,晾晒着些兽皮和草药,看起来与寻常山民聚集点无异。

但范平敏锐地察觉到,在货栈外围的制高点上,有至少两处隐蔽的了望点。

他并未直接靠近,而是潜伏在远处的树冠中,仔细观察了半个时辰,确认没有大队人马埋伏的迹象,也没有蛇纹刺客那特有的阴冷气息,这才小心翼翼地向货栈后方绕去。

他按照范闲告知的暗号,有节奏地敲击了货栈后门一处看似普通的木柱。

片刻沉寂后,门扉拉开一条缝隙,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阴影中打量着他。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穿着南诏普通麻布衣衫的中年汉子,但眼神锐利,指节粗大,显然不是寻常伙计。

范平压低声音,报出了一串复杂的数字和地名组合。

中年汉子眼神微变,迅速将他拉入门内,关门落栓,动作一气呵成。

“您就是……‘影子’?”汉子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异。

范平在范闲势力内部的代号,便是“影子”。

范平点了点头,卸下伪装,露出苍白而疲惫的脸。

“是我。我需要立刻联系京都,另外,此地是否安全?王城情况如何?”

汉子——货栈的负责人,代号“木棉”——连忙将范平引到内间,递上清水和干粮,语气急促地汇报:“安全暂时无虞,我们这里位置偏僻,尚未被大规模搜查。但王城已经戒严,四门盘查极严,蒙勇将军对外宣称有北齐细作潜入,盗取了王室重宝,正在全力缉拿。画像……虽然没有明确张贴,但根据兄弟们传回的消息,描述的形貌与您有七八分相似。”

范平心中一沉,蒙勇的反应果然迅速,而且直接将罪名扣给了北齐,这无疑会加剧两国间的紧张,也让他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困难。

“京都方面,有消息来吗?”范平更关心这个。

“有!就在昨日,通过加密渠道传来急讯。”

“木棉”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蜡丸,捏碎后,里面是一卷极薄的纸条。

范平接过展开,上面是范闲那熟悉而略显潦草的字迹,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书写:

“南诏剧变已知。二皇子异动,京都暗流汹涌,父皇态度不明。蛇纹与军方勾结程度超乎预估。汝处境极危,速离南诏!可选路径:一、向西入西蛮,转道草原,风险高但出其不意;二、向南入海,我已在儋州安排接应,相对稳妥;三、……若事不可为,可暂避北齐,借朵朵之势周旋,然此乃下策,北齐内部亦非铁板一块,慎之!保重,待兄破局!”

信件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范闲明确指出了二皇子的动作,庆帝的暧昧态度,以及蛇纹势力的庞大。

他给出了三条撤离路线,但字里行间,对北齐之路充满了担忧,将其列为“下策”。

范平捏着纸条,沉默不语。

西蛮之路,穿越未知的蛮荒之地,变数太多。

儋州海路,看似稳妥,但二皇子和蛇纹难道不会在沿海布防?

而且,一旦回到庆国,就等于重新跳入了京都那个更大的旋涡,在范闲尚未完全掌控局势前,自己带着碎片回去,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甚至牵连范闲。

北齐……下策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海棠朵朵那双清澈而倔强的眼睛,想起血月之下两人共同的誓言。

北齐内部确实复杂,圣女的身份既是庇护也是枷锁,苦竹大师态度不明,女帝更是深不可测。

但那里,有目前唯一可能理解并支持他寻找“镇钥”、对抗“归墟”的人。

而且,守墓人令牌指引的海外“蓬莱”,从地理上看,从北齐东海岸出发,或许比从庆国出发更为便利。

风险与机遇并存。

“木棉”见他久久不语,低声道:“‘影子’,需要属下安排哪条路线?西蛮路我们有几个熟悉的向导,海路也有信得过的船家。”

范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将纸条凑近油灯,火焰迅速将其吞噬,化为灰烬。

“不,”他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北上。”

“北上?”

“木棉”吃了一惊,“那可是北齐!如今两国关系紧张,边境巡查定然森严,而且您……”

“正因为是北齐,他们或许想不到。”范平打断他。

“王城的搜捕重点在西、南两个方向,通往北齐的东北路线,反而可能有一线之机。准备一下,我需要地图、伪装的身份、以及穿越边境的向导。另外,想办法将一份密信,送到北齐圣女海棠朵朵手中,不必写明地点,只需让她知道,我还活着,正在北上。”

他必须赌一把,赌朵朵收到消息后,能在北齐境内接应他。

赌那份共同的誓言,能够跨越国界的藩篱。

“木棉”看着范平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知道这位“影子”已然做出了决定。

他不再多言,重重点头:“属下立刻去办!”

当夜,范平在货栈简陋的床铺上,握着那枚温润的守墓人令牌,怀揣着三枚依旧温热的碎片,久久无法入眠。

北上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边境的烽火,北齐内部的暗流,以及身后紧追不舍的敌人……前路茫茫,吉凶未卜。

但这是他目前能看到的,最接近破局希望的道路。

窗外,南诏的夜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屋檐,仿佛在为他这前途未卜的北上之行,奏响一曲低沉而压抑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