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大叔把最后一根松木扔进火堆时,火星“噼啪”溅起来,映得周围人的脸忽明忽暗。林墨攥着写满主持词的纸条,手心全是汗,苏晚正在帮孩子们调试音响,电线在草地上绕成乱糟糟的团,他却理得井井有条。
“紧张吗?”苏晚走过来,递给她一瓶冰镇的酸马奶,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稍微驱散了些燥热。
“有点。”林墨喝了口马奶,酸得眯起眼睛,“万一忘词了怎么办?”
这场篝火晚会是临时决定的。她们在草原露营时,恰逢牧民的传统节日,大叔热情地邀请她们一起过节,还非要让她们当主持人。林墨本想推辞,苏晚却点头答应了:“让孩子们也看看外面来的姐姐。”
分工是苏晚定的:林墨负责串词和互动,她嘴甜,能和孩子们聊到一起;苏晚负责控场和技术,他沉稳,遇到突发情况不会慌。出发前,两人在房车 rehearsed 了三遍,林墨总把“牧民”说成“牧民们”,苏晚每次都耐心纠正,末了加句“没事,上台别紧张,忘词了我帮你接”。
晚会开始时,篝火已经烧得很旺,映着远处的蒙古包像颗颗珍珠。林墨深吸一口气,走上临时搭的木台,声音带着点颤:“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
苏晚站在台侧,手里拿着备用话筒,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看到她捏着纸条的手指发白,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那是她们吵架和解时用的三角形手势,此刻变成了无声的鼓励。
林墨的心定了定,笑着说:“今天能和大家一起在草原上看星星、围着篝火唱歌,是我们最幸运的事。首先,有请咱们草原上最会唱长调的阿妈,给我们带来《草原之夜》!”
掌声雷动时,苏晚帮阿妈把麦克风架调低,又悄悄给林墨递了瓶水。她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
互动环节出了点小意外。林墨邀请孩子们上台做游戏,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却怯生生地说:“我想让苏晚哥哥教我修我的小自行车,它总掉链子。”
台下哄笑起来,林墨也有点懵。苏晚却走上台,蹲下来看着小姑娘:“修自行车得等晚会结束,现在我教你个小窍门——掉链子时别硬拽,把后轮抬起来转两圈就好。”他边说边用手指比划,认真的样子让孩子们都围了过来。
林墨看着他被孩子们围住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比任何主持词都动人。她拿起话筒:“苏晚哥哥不仅会修车,还会讲故事呢,等会儿让他给咱们讲戈壁滩的星星好不好?”
“好!”孩子们的喊声震得麦克风嗡嗡响。
中场休息时,林墨和苏晚坐在火堆旁烤馒头。他把烤得金黄的那面递给她:“刚才表现不错,没忘词。”
“还不是因为你在台下。”林墨咬了口馒头,外酥里软,带着炭火的香,“那个小姑娘突然要修车,我都懵了。”
“没事,随机应变嘛。”苏晚看着跳动的火苗,“就像咱们修车,总有些意料之外的小毛病,慢慢修就好。”
下半场,苏晚被起哄着上台唱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唱了首跑调的《平凡之路》,唱到“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时,林墨突然加入和声,两个跑调的声音混在一起,却让台下的人红了眼眶。
晚会快结束时,牧民大叔提议所有人围着篝火跳舞。林墨拉着苏晚的手,跟着音乐的节奏转圈,裙摆扫过草地,带起阵阵青草香。苏晚的手很大,掌心带着修车留下的茧,却握得很稳,像握着全世界。
“你看,”林墨喘着气说,“咱们配合得挺好。”
“嗯。”苏晚低头看她,眼里的火光比篝火还亮,“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跳累了坐在火堆旁,林墨靠在苏晚肩上,看着火星飞向夜空,和星星融在一起。她突然明白,所谓分工,不是刻板的你说我听,是知道对方的软肋,就悄悄把坚硬的部分留给自己;是懂得对方的紧张,就用无声的手势说“别怕”;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能笑着接一句“我来”。
离开草原的那天,小姑娘抱着修好的自行车来送她们,车把上挂着两朵格桑花。“谢谢苏晚哥哥,谢谢林墨姐姐。”她仰着脸说,“下次还来主持晚会呀。”
林墨笑着点头,苏晚把格桑花别在她的草帽上:“会来的。”
车开远了,草原的篝火已经看不见了,但林墨知道,那晚的火光、歌声和彼此紧握的手,会像颗种子埋在心里,等下次见面时,长出更茂盛的温暖。就像她们的分工,从来不是为了划分彼此,是为了让“我们”这两个字,更紧密地连在一起,在所有需要的时候,成为对方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