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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布入长安。

清脆的马蹄声响彻朱雀大街,骑士声嘶力竭地宣扬着北地的辉煌战果。

可是往来百姓却是恍若未闻。

该买三勒浆的买三勒浆,该匆匆赶路的匆匆赶路。

也只有三五稚童跟着咋呼两声。

这些年大唐的捷报太多了。

百姓早麻了。

更何况今日斩杀几个贼酋,说不定明日还要被人找回场子。

一时激动,能多收上三五斗,还是能多赚上几吊宝钱?!

就像这些年军功赫赫的盖嘉运。

前脚灭完突骑施十姓部落,让大唐再次一统西域,其功劳虽比不上西攻突厥的李固,但也算是灭国级别的胜利。

可他后脚调任陇右,就在石堡城下大败亏输,被圣人贬为庶民。

从帝国名将到打落尘埃也就数月的功夫。

弄得刚回长安的皇甫惟明又临危受命去了陇右。

为了把他弄回京城,李适之与韦坚可是顶着巨大压力,耗费了极多政治资源的,甚至太子在其中也有出手。

结果却全打了水漂。

但李固毕竟不同于盖嘉运。

突骑施也不是突厥能相提并论的。

而且这场大战的过程与结果都太过出人意料,再加上王忠嗣在其中还插了一脚,弄得朝廷关于此战后续的处置与封赏迟迟没有定论。

李隆基只是定了个调子便不管不问,具体安排便交于几个宰执讨论。

但左右相意见不统一,迟迟无法拟定诏书。

皇帝连常朝都基本不开了。

李林甫日常办公便待在平康坊,而李适之反倒是还在皇城之内。

可俩人碰不到面,其他人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最后还是杨国忠出面找了章仇兼琼,才将诸位大佬攒到了一起。

皇城,政事堂。

如今冬寒未消,屋内还烧着碳炉。

主位空悬,李林甫还未到。

李适之神色不虞,一言不发。

章仇兼琼笑道:“萧公与辛公身体不适,这次就不来了。”

太师与太保如今单就地位来说,是长安城内人臣之极,远超过宰执。

但这两位都是人精,不可能做“逾矩”之事。

邀请就是走个过场。

章仇兼琼只是以此话打破尴尬。

杨国忠小心拨弄炭火,神情肃然,激灵如他也并未接话。

以韦坚的身份地位现在也只能在外间等消息,而他虽因得宠能在里面伺候着,但却没说话的份儿,若是多嘴,少不了被大佬整治。

李适之不好一直甩脸子,正要找个话题随便敷衍两句,却听门外一片称颂问安之声。

那浓浓的吹捧之意,隔着如此距离还能闻得到。

“这政事堂怎的如此没有规矩!?把闲杂人等统统赶到十丈之外!”

“喏!”

杨国忠掌管禁军,此事合该其亲自出面。

宰执们商议军国大事,怎能容他人听墙根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匆匆迈步而入,迎面便碰上李林甫。

“李相。”

“是杨将军啊。”

中书令展颜道:“近些时日你可是少去平康坊了。”

此话听起来温润如玉,可是在杨国忠听来却是浓浓的警告意味。

“这些时日天寒地冻,京城所需木炭紧缺,故是......忙了些。”

李林甫摆摆手:“老夫知晓,你身上职司多,明日家中摆宴.....”

“微臣定去叨扰。”

“哈哈哈~~一言为定!”

李林甫笑着轻拍对方肩膀,然后错身前行。

也就几句话的气机相交,杨国忠后背便已溻湿。

他本打算一直留在屋内见机行事,可如今看来却还是有些托大。

还是以“守卫”为名在外间候着吧。

如果讨论出来的结果没有达成李固的预期,他再去梨园用盘外招达成目的。

里间。

章仇兼琼起身相应。

而李适之则是在榻上简单拱了拱手。

李林甫看似并未往心里去,只是一一回礼。

“烦劳诸公久候。”

章仇兼琼连道不敢。

而李适之则是沉声道:“大家都忙得很,还是赶快开始吧。”

李林甫微微颔首,可却并未直接发表意见,只是转头看向章仇兼琼。

“此乃边事,章仇公是何意见?”

他不问李适之这个兼职兵部尚书,反倒问起了别人,上来就给了个软钉子。

但章仇兼琼战功赫赫,是真刀真枪跟吐蕃人干过的。

李适之这个半桶水还真挑不出理来,只能生生受了。

“辽阳郡王已位列极品,可多封赏其亲属。”

此言一出,两个宗室宰相都不约而同微微点头。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策略。

“固安公主可仿玉珍公主例升为长公主,食邑千五百户;郡王嫡子可封八品承奉郎;贵妾裴氏女可封从一品河东郡夫人。”

李适之脱口而出。

广宁公主之前已是破格成为长公主,这个封号一般只给圣人的平辈姊妹,再往上就是“大长公主”,就是太平公主这种长辈级别了。

此事既无成例,也不合规矩,自然是没办法再加封的。

“辛太保可为陇西郡公。”

章仇兼琼补充道。

这些都是锦上添花顺水推舟之事,反正就是增加虚封的食邑而已,到时都会折算成宝钱每年发放,跟加工资没什么区别。

不牵扯实质权力的东西大家都没意见。

“设阴山北道、漠南大都督府,加李固阴山北道采访处置使、漠北节度使、漠南大都督府都督!”

李适之一口气说出了大串头衔。

“阴山以北太宗朝已有成例,都乃羁縻之所,受安北都护府与单于都护府管辖,李相此举不妥!”

李林甫缓缓摇头。

“哼!成例!?好厉害的成例!让突厥崽子死灰复燃,北境战火连绵不绝!”

李适之针锋相对:“我觉得是要改改成例了!”

两者意见南辕北辙,不约而同都看向第三人。

章仇兼琼避开两人目光,只是自顾自道:“自突厥复国,安北与单于都护府几乎形同虚设,并未起到羁縻之用,仿燕山北道衙门而设阴山北道应是妥帖之策.......”

李林甫双眼微眯。

而李适之则是双眼一亮:“我就说.....”

“可漠南之地也都是游牧之民,如何让其归附王化?!如今连内地的折冲府都逃亡甚众,更何况是草原!?而漠北之地就更是鞭长莫及,节度使怕是就算设了,也是空有其表。”

“朝廷可以仿照安西大都护府成例,发长征健儿去漠北屯田!”

李适之此言一出,却被李林甫否定:“且不论长征健儿应募者极其有限,漠北与安西相争就更是两地皆空,再加上漠北苦寒少雨,河流稀少、灌溉艰难,土壤贫瘠,远比不上西域河谷肥沃,你让健儿去了如何屯田.......”

杨国忠在外面听得大摇其头。

要是任三位这么争下去,还不知道要讨论到什么时候去呢。

先不说圣人那里。

单是北边都来了两次催促密函了。

他摇头叹息,宵禁前便进了梨园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