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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五载三月初六,安西都护府副大都护、四镇节度使高仙芝率马步骑兵一万,越葱岭(今帕米尔高原),过竭盘陀国,奇袭小勃律。

识匿国(大唐妫塞州都督府,今塔吉克斯坦境内)、护密国(今阿富汗喀布尔以东,瓦罕走廊以西)奉调令派兵从征。

入夜。

坦驹岭(兴都库什山口)前,长途跋涉来此的唐军正在作最后的休整,陌刀营李嗣业身披三甲准备攻坚。

节度判官封常清此时低声道:“节帅,碎叶那边真没关系吗?”

高仙芝斜眼看了看跟随其许久的心腹大将,脸带玩味之色:“天山北麓对咱们安西来说本就是块飞地,平日维持起来颇为麻烦且耗损巨大,有人替咱们守着不是挺好嘛。”

“可监军使那边........”

封常清还是有些愁眉不展。

“本帅这次可是奉旨出兵,碎叶实在是鞭长莫及了。”高仙芝轻笑道,“再说又不是在咱们手上丢的,自有人跟长安打嘴皮官司。”

节度使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封常清也只能作罢,强行将心神收束,注意力放在眼前战场之上。

如今大军涉险长途奔袭,几乎身处绝域,一个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必须全力以赴。

他最后望了一眼北方,便将铁盔带上,回本部协调仆从军的调度事宜。

来自身毒洋的暖风渐起,但却越不过高耸的葱岭。

反倒是东海的咸风在热海留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碎叶城前,战旗遮天。

如乌云般的马、步大军将这座把守北丝路要道的城塞团团围住。

刚抵达此处三天的安西四镇节度监军使边令诚内心是崩溃的。

自上次巡边朔方等处后,其便积功升迁内常侍,一跃而与王承训同级,协助高力士处理内侍省日常事务。

可王忠嗣倒台,对李隆基的刺激是很大的。

其开始对边镇节帅的忠诚愈发缺少信任。

无数内侍被打发出去,到各边镇充任监军使。

就像当年节度使一样,这个临时差遣如今竟也成了定例。

边令诚被打发到这极远处的安西,本来是有些窃喜的。

内侍省的各位大监,哪个不知道有军功才能升得快?

而放眼天下节度,也只有面对吐蕃前线的藩镇才有功劳可拿。

但有皇甫惟明、崔希逸、盖嘉运等等恶例在前,谁知道会不会倒霉遇到打败仗,弄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可这安西就大为不同,虽路途遥远,但对付的全都是些蕞尔小国,以大唐军力都是碾压。

这军功不是唾手可得?

还不用冒什么风险。

简直是一等一的去处。

可谁他娘的知道,刚赴任没多久,高仙芝便率主力走了。

边令诚连根兵毛都还没摸到呢,如何能甘心?

此时安西四镇兵马都虞候段秀实建议其全权执掌一镇。

监军使看来看去,也只有独立于天山北麓的碎叶镇最易掌控。

因其新归,节度使的势力还未渗透过多,再加上此城当初为防备突骑施与大食方向双重的军事压力,所置兵马颇多,对渴望战功的内常侍来说极为合适。

于是边令诚便颠儿颠儿地跑来了。

可他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被围了城。

对面是哪路胡蛮,竟然与大唐为敌?

边大监颤颤巍巍登上城头,手持当初李固在日本送给他的千里镜窥伺“敌阵”。

他越看越是熟悉,但内心的荒谬之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这他娘的难道是那个故人?

“城上可是边公当面?”

此时城下闪出一骑,大声朝城头呼喊。

边令诚有些恍然,此声音好生熟悉。

“城下是哪位将军?”

“燕北经略副使,李晟!”

狗入的!

竟真是陇西郡公当面!

当年攻略日本,边令诚可是跟这位小爷在西海道九州大宰府共事了好久,甚至比与李辽阳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原来真是故人!

边令诚腿不软了,腰杆也直了,缓缓整理好衣冠之后,朗声朝城下问道:“经略何来啊,这碎叶可不是你燕北辖地,尔等大军到此,有些不合规矩吧。”

“我燕北投入巨资助朝廷恢复北丝路商道,可谁知自家商队却被河中宵小屡屡截杀,如今郡王殿下已奏明朝廷,可允我经略衙门自行派兵剿灭凶手,还请边公行个方便,放我军西攻怛罗斯!”

嘶~~

借道伐国?

“此事咱家怎的不知道?”

李晟耐着性子道:“信使辗转从天山南麓而来,应是还没到。”

“河中诸国处置,向来都由我安西自决,你燕北插手进来.......圣人当真同意了?”

“高使君西攻小勃律,你们如今还有兵可出吗?”

“额~~”

边令诚还真没办法反驳。

安西地域之广大,除燕北外,实乃诸镇之最,但正兵数量却是稀少,四镇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二三之数。

虽都护每每出兵,都会征召藩属国蛮兵,但这些弱旅在唐人眼里只是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高仙芝带走万余精锐,剩下的一半镇戍军要把守四镇都是捉襟见肘,如何还能分出兵来帮燕北讨伐什么杀商队的凶手?

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边令诚没有亲眼看到旨意,还是不敢轻易打开城门。

“我燕北这次出兵并无监军使随行,朝廷的意思是可让边公同往!”

“当真!?”

李晟摸摸鼻子:“某何时欺瞒过监军?”

这下边令诚可是真意动了。

鱼朝恩的情况他隐约知道。

趁着李固不在,拿了燕北的兵,以为朝廷要对付王忠嗣,其能有功劳可捞,可谁知这位圣人半子从头到尾愣是连动都不敢动。

真真是空欢喜一场。

而且他在碛口一封文书接着一封文书地让李固回返。

可人家辽阳郡王压根不理他。

其控制的两位军使如今也是有些阳奉阴违,打死也不往西再走一步了。

理由当然是“守土有责”。

他们是东三管的军将,如今到碛口已是不该,如何还能深入漠北?

如今朝廷正在集中处理王忠嗣“遗毒”,还没功夫管这些监军使如何。

鱼朝恩就僵在那了。

边令诚不管从何处想,都觉李晟说得有理。

“随行与借道之事咱家要上疏一封,燕北衙门可愿背书?”

李晟咧嘴一笑:“有何不敢?”